海边都是石屋,海大王动引着二人向岛中村落走去,过了沙滩,就是郁郁丛丛的参天大树,此刻虽然已是深秋,这处却并不显得分外寒冷,此时正值午饭时分,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竟然家家有炊烟袅袅,水清歌觉得这一路行来几月有余,却久已不见人间烟火,看到此处竟然有炊烟,心中竟然涌起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海大王,英明睿智,此处竟然如同世外桃园。”
海风雷眉宇间的川字暂时展开了一下:“如此乱世,我也只能尽我所能罢了。这处的人,也只是暂保温饱,那里谈得上是什么世外桃园。”
正说着,到了一处木屋,木屋离一尺而建,正可避海中湿气,屋中的陈设果然极其简朴,桌上摆着极简单的几碗饭,几盘菜竟然全是海物,那海风雷热情地招呼二人坐下。对禅师说:“明空禅师,你从何处来?”
“海大王,自从上次与你见面。师父嗔我暴躁易怒,不守戒律,又无故伤人,令我面壁一年。谁料想,待我从悔过崖出来,寺中已是一片大火。整寺的人都被杀的杀,烧的烧,我一怒之下,挑了山中一处匪穴,杀了他们几十口人。知道那处不能再呆,听说海风雷你在海中颇有些名气,便投奔你来。”
水清歌默然:“不想,天下大乱,竟然连禅寺也未能幸免。”
海风雷长叹一声:“天下离乱至此,何足山寺独幸?”
三人默然一会儿,海风雷说:“膳食简陋,万请勿怪。”
禅师大笑:“有食裹腹即可,还什么怪不怪的。”
水清歌一笑:“海大王,我有一个小童,不知现在何处?”
海风雷微一歉意:“你那小童比你二人饮酒少了许多,却宿醉的时间长了许多。刚才还未醒过来,不过估计现在也差不多了。”然后就让人去请。
禅师与海风雷便谈一些二人的旧事,自然长吁短叹,二人举起杯:“如何乱世,我二人还能活着相遇,实在是叼天之大幸。来,我们干一杯。”
二人刚刚饮下杯中酒,那禅师正说:“好酒”之时。
小玉被一个人带到了此处,那小玉刚刚醒过来,人却并不老实,边走边喊:“强盗,强盗。你还我东西,还我东西。”
进了屋,一见禅师与水清歌,未等水清歌说话,她就跑了过来:“少爷,他们把咱们东西抢了。”
水清歌忙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那小玉:“可是。”
水清歌一按她的手:“海大王,这是我的小童,名唤小玉。人年纪小,不懂事,万请勿怪。”
海大王却说:“没事。”然后吩咐人在水清歌下首加了一把椅子,小玉还有些气鼓鼓的坐下。那水清歌也不再理她,对海大王说:“大王,岛中生活简朴,这酒却分外芬香,不知从何而来?”
“此酒名叫猴儿醉,是岛中猴儿采果所酿,甚是醇香。不知与京中百花楼的百花醉相比如何?”
水清歌淡淡一笑,刚要说话,那小玉眨着眼:“海大王,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京中来?哦,我知道了,是禅师告诉你的。”
海大王淡淡摇头,禅师正用心对付一只螃蟹,双手油乎乎的,声如雷鸣说:“小玉,你可别冤枉禅师我。我与小友刚刚见面,自己的旧还没叙过来,那有时间谈你们。”
小玉一路行来,对于这个面恶心善的明空禅师已经不怕了,白了他一眼:“不信。”
水清歌说:“禅师不曾讲过。我猜海大王定是从我们的口音猜出来的。”小玉又不住嘴:“那百花醉千金难买,海大王怎么一下子问少爷此酒如何,好像我们喝过一样?”
海大王说:“向公子没喝过吗?”
水清歌一笑:“本公子原不喜饮酒,再说要论这饮酒一事,最应是三五知己浅吟淡酌为佳。我虽是京城人士,却一直没有找到能一起喝酒的人。不过,他日我们若有机会一起到京城,我定然请海大王饮个够。”
那海大王一笑不置可否,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话。
禅师见只有自己与小玉在吃,海大王与水清歌都不动筷,就招呼着:“你们俩个,别在我这禅师面前打什么机锋啦。快吃吧?难道你们都不饿?”
这样海大王才招呼着:“向公子请”,“海大王请。”
那禅师见二人的样子:“书生就是书生,忒多礼节。不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