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尧并没有再四处溜达,而是返回了自己的住所,村庄从东到西,最西面靠近大田位置那一个不足六十平的蜗居平房就是他的所住之地,别看这住处小,就是这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也是不属于他自己的产物,只是村中那个收养过自己的老人怕他流浪街头施舍借他住的。
江尧就径直推开了房门,因为这里靠近大田,谁家的老祖啥的也都和他邻居,所以来往的人除了清明时,其他时间来的人也是少得可怜,所以也就没有上锁,其实也不是没有小偷光临过,只是小偷进门看到这除了一张红木小床加一套粉红色的被褥外也实在没啥可偷的,临走前小偷也都是含着泪走的,太尼玛穷了,白白浪费了我这一次惊喜的表情。
因为这里没通水没通电,所以除了能住以外实在没法再摆置任何物品,再说了他也不需要。江尧就这样顺势趴在了床上,回想着昨夜发生的种种异象也是感到像做梦一样,也就别说那盲眼的老头与他可爱的孙女信不信了,当然,虽说那老头也是一本正经的直点头,心里也肯定会吐槽这小子撒谎都不会撒,铁定又是偷谁家老母鸡被人打晕扔到这里的,熊小子不老实啊。想着想着脑海中一阵刺痛就晕了过去……
帝京之城,那个掌握着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男子双手负后站在帝诛塔上,如古井般的脸庞上竟带些许忧愁,金灿的双瞳透过万里长空向着东南方江城望去,依稀可见原本气势恢宏的庭阁建筑现已被层层昏黑的烟雾缭绕覆盖,江城,沦落为一处人人可怕的深渊之地了,男子神色暗淡忧愁不已。
一道黑影从下迅速往上游走,在那男子身后三尺处停了下来,渐渐的黑影上升凝成人形一身皮凯的男子。
男子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过来,眼睛一直望向远处天边,叹息道“九零啊,这次江城失守,算不算是你失责啊”
被称为九零的男子脸上不带丝毫情感的回答“算”
九零,数百年来一直在太空星际中保卫着祖国的安危从未出过丁点的岔子,因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因为数百年来的尽心职守被修者的圈子中尊称“宙皇”,他不屑去逃避责任更不会去争辩。
男子转过身来看着这一脸郑重不带丝毫逃避的九零笑了笑,他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灾难,而且在那一瞬间所有的星际站全部处于瘫痪状态,也查不到丝毫危险的气息,哪怕是修为至神封境界的九零,说明此异类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男子看着九零那一只被绷带缠绕的右手道“听说你与他交手了,还救回一个孩子?”
九零顺势袍子摘掉露出了整条手臂认真道“很强,实力深不可测,只是和他过一招,我就逃遁了,幸亏逃的快,不然怕是也难从他手中脱困”
男子愣了愣心想“什么嘛,你堂堂一宙皇,竟然说幸亏逃的快?这也是不是太掉价了点?拜托你有点作为宙皇该有的姿态好吧”不过代他看到宙皇那整条都被绷带缠上的手臂时一切也都了解了,这何止强啊,这也太强了吧,就过一招,整条手臂都差点被废了,看样子像是灼烧的,男子点了点头道“嗯,的确恐怖”
忽然宙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哦,对了,还有那孩子他不是孩子,距骨龄检测他好像八百多岁了”
男子听到最后一句说那孩子八百岁时,心中犹如千万匹野马奔腾而过,啥玩意啊就八百多岁了,长的也忒不像了吧,你这家伙不会是脑子被打坏了吧,竟然还有点可爱。
不过见到那块令牌一瞬间就又恢复了深沉的表情,手持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拿着令牌“你应该知道开启它的代价,造成的后果是我们都不敢面对的。”
宙皇略微沉吟道“该面对的,始终会来临”
男子望着宙皇那澄澈而郑重的双眼点头道“嗯,但我们要去京城一趟”
随后两人便飞身没入城市之中,只知道后来稀薄的云彩因为太阳的坠落被染成了一片昏黄,夜来临了,江城四周死一般的静,寂静的可怕,七道身影从天穹划过冲破烟雾坠入江城之中,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寸地不留生,可在那众人七人肆意横行之时,一双如同深渊的紫眸从天而望,冰冷而刺骨,让人忍不住灵魂一颤,却又不得已在江城开启了有史以来史诗级献祭,已七位神封境界的贤者已自身作为献祭解开了世界与世界的桥梁,打开了“城市之魂”。
那一刻世界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世界各城都从地底深处冲出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柱,将所有城市锁住,而在每道光柱处都应接的出现一只只远古魂兽,守护着自己的一片净土。
在那天之后修真的世界从此就拉开了帷幕,而作为圣贤之刃会长所创立的圣贤学院也在此名声大噪。
微弱的光芒刺破了漆黑的夜空,将迎来全新的一天。
江尧在床上翻折,惺忪的双眼还没清醒就听见门口的吵闹声。忽然一阵阵急促的拍门声彻底惊醒了他“江尧,出来,你给我出来”
这惹得江尧也是一阵纳闷,那早上的谁呀,再说了我门又没锁,你就不能打开门和我说啊,江尧带着恼怒的神色打开了门,这一瞧不要紧,嘿,自家门前除了清明以外可很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人还真多,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出口,因为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间房子主人的儿媳一家,毕竟曾经在人家里也是住过将近十年之久,也不好意思怠慢了便喊着“叔,婶婶,您们怎么来了,里面坐,里面坐”
可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并没有进来,而是瞅着这间还算干净的房子点了点头,那个被江尧喊婶婶的妇人道“嘿,江尧,你这小子说这话可就不好听了,什么叫我们怎么来了,这是我们家,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哎,婶婶,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您们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我也没买些菜啥的,不是招待不周嘛”江尧一听这话,连忙改口解释,怕一个不留神惹得他们生气,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自己还住着别人的房子呢。
妇人听这话斜撇了江尧一眼,嘴角刻薄道“哟~还准备买菜呢,我看你呀什么时候别把自己饿死了那就算你福大命大了,还买菜,怎么的,知道我们要把房子要回去了,想请我们宽限几天啊,告诉你,门都没有,住了好些年了连个房租都没给过,就算我们施舍一条小狗了,不过啊今天改滚蛋了”
“这…这……”江尧有些没缓过来,大清早的刚起床就遇到这样的事,心里也是一阵不满,可不满又怎样,终归这不是自己的,也没啥理由再说什么不是。
“这什么这,抓紧收拾好给我滚蛋喽,等什么呢,是不是想等着那老太太来替你说话啊,告诉你,不可能的”
江尧其实没她想的那么多,不过一听她说这话,心里顿时一颤,老奶奶出事了?急忙抓着妇人的衣袖喊道“老奶奶咋了,是不是出事了啊”
这一抓可不要紧,妇人以为江尧这小子生气想要报复自己,瞬间吓得喊了出来,而她旁边的老公可不是摆设啊,一瞧自家媳妇儿都瞎成这样,什么也不顾了,一脚将抓着自己老婆衣袖的江尧踢飞了出去,正巧不巧的撞在了床的木边上,只听“嘭咚”一声,江尧的额头被撞破渐渐流出来丝丝血液,虽然伤的不大,但看上去却有些许血腥。
这两口子看到这样也不敢留在这里,转身就跑回了家,临走前还跟着看戏的众人们解释着“不怪我们啊,不怪我们,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而看戏的众人们见这要房的主都走了,这还有人挂彩了,哪敢还留在这里,也全都一溜烟儿的全部散开了。却还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走了过来,拿出一张香纸给江尧擦了擦伤口,皱着眉有些急促道“江尧哥哥,你没事吧,要不……你上我们家住吧”顺势将其扶了起来。
“没事,不用”江尧拿过纸将额头上的血擦了擦便丢了,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柚怡见到这一瘸一拐离去的孤独背影,心中也是一酸,江尧哥哥从小就被家人抛弃在了村头,吃百家饭长大,虽说顽劣了些,但对人也是真的好,哪家需要维修东西不是第一个找他,哪家男子不在家重物扛不动不是他身先士卒,又是哪家的田地里没有过他的足迹。想到这柚怡的脸上慢慢滑下了两行泪水。
从那以后这个身影逐渐在这个村中消失,只是后来听爷爷也说过“江尧这臭小子啊,虽说顽劣了些,但还算是挺懂事的,那天他来了,给了我五百块钱,说是还我那些年抓咱家鸡的钱,可我哪里会要啊,我知道这又不知道他攒了多久才攒下来的,毕竟他还得挣够学费钱啊,只是,他丢下一句,剩下的钱我以后再慢慢还,便走了,我一个瞎子哪里能赶得上他啊”
再后来,那个收养过他的老太太去世后他来了,在其棺材旁磕了三个头在厅堂上了三柱香,什么话也没说,众人却知道他磕的三个头比在座的都要响很多,头上也流了血,不过依旧是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是比所有人都要伤心,众人更不知道的是他在老太太埋葬后整整在坟墓边陪了那老太太整整七天,也讲了七天他的所有喜怒哀乐见证的所有悲和欢,哪怕风吹雨打。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一路向东南方向前行,去了魔都,只因最近那好评铺天的学院,最重要的是管吃还管住,你说说,谁不心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