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昭庆殿。
“观音婢,都是朕不好,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李二把李恪的话讲给长孙听,真心为自己的疏忽道歉。
“二哥严重了,统管后宫本来就是臣妾的职责。国事艰难,臣妾与众位姐妹本就该身体力行,节衣缩食,没什么委屈。”
虽然长孙确实为财政发愁,但这些日子她主要愁的还是李泰与李承乾的事,只是这个却不好与丈夫明说,也就默认了李恪说的她是为了钱财发愁。
“恪儿把这黄金送来也是有心了,二哥以后可不要随便责罚恪儿了。”听到李世民说最后在李恪受伤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长孙都有些心疼最近对她颇为孝顺的李恪了。
“没事,那小子皮实的很,总觉得他有些不老实,噎的朕气都不顺,打他一下朕舒服多了。”想到当时的舒爽,李二觉得等什么时候不开心了可以再找李恪试试手感。
“只是朕一幅字帖居然能卖3000贯,可见我大唐有钱的人不少啊,只是朕穷而已。”
“等有时间朕再多写几幅,让恪儿再拿去换些钱来,也好让皇后和爱妃们多些花销。”李二开着玩笑说。
“皇上说什么胡话,没得传出去让人笑话。”李二和长孙都是要脸的人,还不至于做出卖字求财这种市侩的事。
“陈将军,又见面了。”收到方时传来消息说材料都备好了,李恪又带着小桂子准备出宫了。
“需要本王出示令牌么?”被卖了一次的李恪当然对陈常没什么好话。
“汉王殿下说的哪里话!你请,您请。”陈常只能是小心翼翼的答话,打了小报告的人哪里还敢硬气。
李二知道李恪最近肯定会去醉仙居研究制盐配方,特意交代了陈常李恪可以自由出宫,只要派人护着就好。陈常知道李恪这是受宠的表现,心里就更担心李恪会报复他了。
“陈将军职责所在,本王理解,不用那么担心,本王人虽小,心胸却是不小的。”看着三十多岁的人对着自己一个孩子点头哈腰的,李恪有些不忍,开口安慰陈常。
“谢汉王殿下!”话挑明了,陈常正色向李恪行了一礼。
回到醉仙居的院子里,李恪检查了下要求方时二人准备的东西,一样不少,办事算是用心。
“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许对外说,管好你们的嘴巴,否则后果你们担不起。”
“殿下,小人……”方时、钱进二人有些欲言又止。
“本王知道,该说的说,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不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就行了。”皇帝派人来问他们两人话,他们又哪里敢隐瞒。
“是,殿下放心。”方时、钱进二人终于是放下心来了。
“开工”
李恪指挥三人把锅架起来,把黑色结晶的卤盐矿敲块、碾碎、溶解、过滤、解析、结晶,在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把锅里的盐装起来。
“殿下,这是细盐?”看着洁白的食盐,方时说话都结巴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么简单的几步就把难倒整个朝廷的盐给弄出来了。
“方时、钱进,去街上买鸡、鸭各十只回来,你们二人一起去。”李恪没空向他们详细解释。
“小桂子,去厨房拿二十个碗来摆上,装满水。”
“是”三人转身去执行命令了。
“小桂子,去朱雀门找陈将军,让他带十人过来,到门口等我。”小桂子刚把碗装完水又被派出去了。
李恪把盐撒进各个碗里化开,等着方时、钱进带试验的小动物回来。
“还要辛苦你们三天了,就在这照看这些鸡鸭的情况,吃的东西我会让人给你们送。”指挥着二人将提炼出来的盐撒进谷物之中给这些鸡鸭喂食、喂水,李恪就要出去见等在院子外的陈常。
“殿下,请准许小人亲身食用这盐。”明白李恪是要用鸡鸭试盐,方时知道这盐最终还是要给人吃的,关系重大,存了献身的意思。
“人命关天,不要鲁莽,要是有任何不适之处,及时说。”李恪知道提炼出来的盐应该没什么问题,找鸡鸭试验也是为了给别人看和以防万一的。考虑到这种事对方时也是一个机会,也就默认了他要亲身试验的事。
“小桂子,你也待在院子里,吃食由陈将军派人准时送到门口,你们三人轮流休息,不许传出任何消息去。”李恪语气严厉,关系到他的十万贯,由不得他不小心。
“是,奴才晓得轻重,请殿下放心。”
“陈将军,劳烦你派人守住这院子外围,不可让任何人靠近,也不许任何人进出,每日按时送吃食到门口便是,三日后本王会再来。此事关系重大,望将军慎重。”李恪语气严肃的交待陈常。
“殿下放心,末将亲自守在这。”李恪有事交待给他,正是他将功赎罪的好机会,陈常哪敢不用心。
“有劳了,如果有事就让人去熏风殿通知本王。”李恪也不多说,转身回了宫。
平平静静的度过了三天,陈常没派人来,说明一切顺利。
“参见汉王殿下”见到李恪来到醉仙居,陈常上前行礼。
“辛苦陈将军了,没发生什么事吧。”看见陈常明显憔悴了不少,估计他这三天都没怎么睡。
“回殿下,一切正常。”
“好,派人去请个郎中来。”
李恪推门走进院子
“殿下,没事,全都没事。”方时三人很兴奋,他们见证了一个奇迹。
“好好好,都出去吧,让郎中给你们把下脉。”见到二十只鸡鸭也都活蹦乱跳的,李恪的心也放下来了。
“没事,三人只是有些疲劳,没有丝毫中毒迹象。”郎中给方时三人把完脉之后给了肯定的答案。
“好了,你们三人再去院子里呆一天。”
“陈将军,再守一天,明天会有圣命到来,请将军安心等待。”
“是”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眼看着第一桶金在朝他招手,李恪的心情是格外的高兴,连带着走路都开始飘了,嘴里也哼起了歌。
魏征今日的心情有些复杂。河北传来奏报,原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的部下因玄武门之变人人自危,太子千牛李志安、齐王护军李思行有叛乱迹象,朝臣商议之后决定派魏征择日去河北进行安抚。
魏征原本是李建成部下,玄武门之变后最早投降了李世民,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去见原来的同僚们。可是,李世民有意赦免河北的李建成旧属,这是仁政,由魏征去河北走一趟更是责无旁贷。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朱雀门,走到了朱雀大街的告示栏下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我大唐百姓苦于日常盐货短缺,现悬赏于我大唐全境,凡我大唐子民,不论出身,有献制盐秘方于朝廷解我大唐缺盐之患者,赏十万贯,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魏征每天都要来看一遍这个榜文,他很希望真的能有一个人出来把这皇榜揭下来,献出制盐秘方,解大唐缺盐之苦。可是他也知道希望渺茫,历朝历代都缺盐,没道理贞观一朝刚开始就得天之眷,制盐秘方这么简单就出现吧。
“魏大人?”李恪见魏征站在皇榜下面发呆,伸出手摇了摇魏征。
“汉王殿下,您怎么出宫了?”魏征回过神来发现了旁边的李恪。
“请您帮个忙,帮我把这皇榜揭下来。”没办法,身高受限,够不找皇榜的高度,李恪只能求助于魏征。
“什么?”魏征一下没反应过来。
“帮本王把这皇榜揭下来。”李恪见魏征不动,心下还奇怪,这魏征50岁都不到,难道耳朵就不好使了?
“汉王殿下莫要胡闹,这皇榜代表的是朝廷的威严,岂可胡乱揭下。”魏征当李恪是觉得好玩,有意胡闹,板起脸来训斥。
“年幼皇子不可出宫,臣这就护送殿下回宫去。”魏征是出了名的刚烈性子,尤其看不惯皇室成员违纪。
确认了这是个说不通的人,李恪懒得废话,直接走到旁边铺子借了条板凳出来,踩上去,“唰”的一声把皇榜撕了下来。
“无法无天。”直到李恪把凳子还回去再往朱雀门的方向走去,魏征才敢相信他看到的事实——李恪真的把皇榜撕走了。
“汉王殿下,您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赶紧把皇榜贴回去,本官念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否则本官定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魏征急忙追上李恪试图做最后的警告,不过得到的只是李恪的一个白眼。
到手的十万贯岂能放手,挡李恪的财路就好比要杀李世民一样,这在贞观朝是万死难赦的大罪过,李恪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嚣张至极,岂有此理。”看李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接穿过朱雀门而去,丝毫不搭理自己,代表着朝廷威严的皇榜被他卷起来在手上转来转去,魏征脸色难看至极。要不是现在天色已晚,外臣不好入宫,魏征恨不得现在就到李世民面前去告李恪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