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在偏远的郊外搭了房子，艰难度日。母亲受了这一打击之后精神恍惚，身体每况愈下。
那一天，母亲勉强支起身，颤抖着留给我一番话：“祈儿，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娘对你说，这份罪孽你是一定要还的。虽然你是无辜的，但是你已经背负着罪臣之子的罪了。所以无论如何，娘欠你的啊。”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娘，我明白。我会尽力为他赎罪的。”我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这样母亲就不会太自责了吧。
看来我还是逃脱不了为刘金赎罪的命运啊。罢了罢了，不去自怨自艾了。
母亲走后，我竭尽所能让她走得体面。再也没有人唤我“祈儿”了，那就不要这个名字了吧。于是我改名为“流乞”。
这一年，我十四岁。
（三）
我一路流浪着，一直走到了一座小村庄。
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远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过往。正巧一间包子铺在招下手，我就请求老板收下我。
看了我包的包子，老板很满意：“没想到你是个孩子，手艺还不错。你以后就住在包子铺后面的房间吧。”
“谢谢。”我放下包子，眼里满是感激。
“你叫什么名字啊？”第二天，老板问我道。
“流乞。流放之流，乞求之乞。”我回答。
“这个名字有点凄凉啊。”老板对我笑笑。我报之以微笑，正是因为凄凉，才取这个名字啊。
在包子铺的日子于我而言是幸福的。有吃有住，不用担心旁人的指指点点，村民们也很淳朴。
我一有空闲就去帮别人的忙，倾尽全力而不收分文。每当听见别人道谢，心中的负罪感都会有所减轻。
但是刘金曾经害得百姓家破人亡，这一份罪孽又如何消除的掉呢？
一日，我正清闲，有位老婆婆坐在店中歇脚。我见她提着一大篮子的菜，便说：“老人家，不如我帮您提回去吧。”
“哎呀，又麻烦你了。你真是个好人啊。”老婆婆擦了一把汗，又说道：“要是老头子还在就好了。”
“他是五年前走的。那一年洪水真大啊，一下子就冲走了，再也找不到人了。”老婆婆忍不住开始呜咽：“修堤坝的人要是修牢一点，不就好了吗？”
我怔住了。五年前，就是刘金私吞公款的那一年啊。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提起菜篮子：“婆婆，您以后尽管找我帮忙。我们回家吧。”
夕阳将我的影子拖得很长，似乎在告诉我，这一年，我已经十七岁了。
几年后，老板的一句话打破了平静的生活：“流乞，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一伙山贼出没，好多人都被抢劫了。官府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说是要请一个带路的。”
“我去吧。”我急忙说道：“现在去还来得及吧。”
“你确定吗？弄不好就是要丧命的！还是别去了。”老板担心地劝说道。
“只有将山贼全部剿灭，大家才会安宁啊。这边就先交给您了。”我收拾了一下，匆匆出门。
我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赎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