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生还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罢了罢了,这一世就这样结束吧,至少感受了有队友的温暖。我不再挣扎,等待最后的判决。
可是,猿人看着我的眼神,却又不像是我打量野牛的眼神。我不禁好奇:如果他们不想吃我,那把我一路拖过来干嘛?我趴在两名彪形大汉中间,一动不动。
我观察着猿人们的一举一动,经过敏锐的观察力和冷静的头脑分析,再佐以丰富的常识得出结论——不知道。
终于,当我看见其中的一个猿人把木块凿出一个“v”形凹槽,并在凹槽旁边放上草之类的助燃物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钻木取火!
不知为什么,现在的我对“火”这个字十分敏感,一想到火就有种原始的冲动,甚至说是惧怕。大哥,生吃不是更美味吗,不必用火烤吧。
天色开始变暗,所有人和一只狼的目光都锁定在那两块木头之间,等待着照亮黑暗的燃烧。
星星点点的火花迸溅了出来,落在草枝上。渐渐地,开始冒青烟。
忽然,所有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跳动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周围的黑暗,橙色的光亮无声地扩散开来,照亮了钻木取火的猿人惊喜万分的脸,身旁的彪形大汉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在现代社会,火是很容易被获取的,随手一点就有了火。但是,在这最原始的时期,钻木取得的火竟是如此珍贵。
是啊,更早的时候,人们只能看见雷电劈开黑暗,或是熊熊的森林大火在眼前燃烧;但现在,他们可以把火留在自己身边,尽管还是很难取火。
眼见着火越烧越旺,首领示意把我拖过去。呃,好歹支个架子再烤,这么烤会焦的。
我终于意识到,他们就是想让我烤焦。或许是最近他们遇见了一些不吉利的事;或许是他们希望那个所谓的“神”能够听见他们的愿望。所以,要利用他们所认为最好的方式让愿望达成。
我暗叫不好。
但我忽然有一种疯狂的冲动,驱使着我扑向那簇火。
于是我就扑上去了。
一瞬间,皮毛被烤焦的声音清晰可闻,味道么,还可以。更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疼痛。
那就再让猿人惊讶一下吧!我裹着燃烧的火,飞奔向悬崖。
我瞟了一眼追上来的、惊讶得哇哇乱叫的猿人们,后肢发力,跃进了黑暗。
猿人们看见的,是一只狼化作火焰消失在黑暗之中。
火焰吞没了我,一声骄傲的狼嗥回荡在沉寂的夜空。猿人们震惊了,在远方传来的阵阵狼嗥中不由自主地跪下,诉说着对自然野性的崇拜。
这是对强者的尊敬,这是对生命的礼赞。
我知道,我这一世的生命短暂,但是猿人们会把今晚的所见加以润色,为这个传说施以不朽的生命力。
我坚信,如果我是记载这个故事的人,我会在故事末尾加上一句:
“人说,要有火,于是便有了火。”
第一世,完。
结局,浴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