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二奔惊喝道。
“我说白袍方剑男子是绰兮的堂哥,应该是来带绰兮回家的。这是我倒下前听到的。”台洒道。
“有没有可能是敌人故意这样做的圈套。”休皮法道。
台洒有些无奈:“这里是归都,绰兮是子氏的公子,归都是子氏的大本营。敢在家门口带走绰兮的,除了他们自家人,谁还有这个魄力!”
“嗯!很大可能是子氏要他们的公子出席川鸣宴,才这样强行出手。今晚我们一看便知。若是绰兮不在,再告知子氏不迟!”
“嗯!”众人点头。
……
落日跪山求怜,夜色无情下掩。
垂柳馆中走出六人,在初上的华灯之下忸怩着衣衫,向南城圣廷走去。
这便是去参加川鸣宴的二奔子一行人,把圣廷宫殿当做目的地,初来归都的外地人大可不必为迷路犯起愁闷。
和圣廷西面被魔法灯照的恍若白昼的景象不同,偌大圣廷宫殿群只有寥寥数十盏光球,如此一来,草木不失其秀,夜色不失其幽,自有一番别致。
众人到了门前,早有白袍侍者相候。验过请柬,便在前方带路。
一路上,初来乍到的众人难免有些紧张,只顾走路也不多做打量。
台洒毕竟是殷城来的公子,此时便能见出与众人的差异。
他走在前方,手握一面纸扇,顾盼之间,向侍者考问着心中的疑惑。
二奔几人面皮有些发红,心中些许艳羡。
未走多时,不远处传来水声潺潺,夜雾当中分外神怡。
“前方就是川鸣殿了!”侍者示意道。
众人顺着所指望去,一座青色的矮矮宫殿出现在视线之中。宫殿有百丈宽广,造型却像上窄下宽的梯形盒子,其上青藤攀附。
众人稍不经意漏出声响,殿顶鸟雀扑飞,一时喧声四起。
“诸位勿惊,这是此处盛景,夜莺。”侍者躬身抬手,众人跨入殿门。
殿中矮桌左右两列分摆,此时多是空席。众人未做挑拣,就右列末位入座。
坐在左列首席的是一位身着明黄色长褂长裤的中年人,脸型狭长,颧骨突出,一小撮山羊胡须在尖尖的下巴上伴随着对影自酌轻轻晃动。
“他就是我的叔叔,吉氏分家家主,吉胜!”台洒凑过来。
二奔握住台洒的拳头,“总有一天,我们会讨还回来。”台洒注视着二奔的眼睛,缓缓坐下。
山羊胡吉胜此时也把视线转移过来,直勾勾地目光像极了流浪的野狼。
殿门外一片莺啼,二奔向门外的夜色中望去。
“言思!桑中!”
“二奔!”胖少年桑中冲过来给二奔一个热烈的拥抱。
“嗯?你的辫发呢?你这木冠——”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好笑。此刻,桑中散去辫发,结起长冠,小小的冠,大大的脑袋,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桑中也是一脸无奈,苦着个脸。言思也站出来,长发盘起结成发髻,再不见越人英姿,胭脂所覆有了些殷人温婉。
台洒见了言思脸上的不快掩嘴偷笑,仿佛大仇得报。
桑中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慎言!”一道严肃的声音阻止了桑中,“随我入座!”
“是!弟薪大人!”言思桑中二人立刻答到。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位并不起眼的土黄衣着的中年人。中年人衣着略显素朴,面相更无出奇之处,可是发冠立中不偏不倚,步子好像踏在量尺之上,直而一。
“这位弟薪大人明明是越人,可好像比殷人还殷人!也真是难为言思了。”台洒轻轻叹到。二奔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哪有半分为言思喊苦的意思。
不一会,鬼精灵阿丘和书痴行野也随一位瘦小黑袍而来。
“喂!台洒。让我猜猜,在分家受苦了吧?”阿丘一进来就注意到台洒脸上未消去的淤伤,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撒盐空中。
“你这样可不对呀!台洒曾经是我们的队员,我们应该为他还能活着感到高兴。”行野一本正经的教训着阿丘。
身后的我友和休皮法摇晃着台洒的肩膀狂笑不止。
“鹿灵人?”那位矮小黑袍对着二奔问道。
与其说他矮小,不如称之为侏儒,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黑袍人戴着高高的锥形帽,仅仅露出的脸庞黝黑发亮,大大的眼珠从眼眶中凸出来,一张嘴就露出两排锯齿。
他像一个恐怖的玩偶更胜过像一个人。
众人心中一阵恶寒。二奔强行压下心中悸动,“是的!大人!”
那双凸出的眼珠骨碌碌地刮了二奔一眼,然后上前入座。
“这是我们妖族元勋,小物阁阁主伐宽三百。”阿丘拍着小胸脯轻声道,随即赶忙跟上。
二奔心中暗道:都是怪人!
“子家主请!”门外侍者首次出声作请。
来了!来了!来了!绰兮会在吗?
为首之人身形高大,浓眉大眼长髯飘飘,行走间气态平和却又不怒自威。
刚迈出两步,笑声大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殿中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过来。
“诸位!子征来迟了!哈哈哈哈——”又接着几声大笑。
这时,二奔见到丧着脸的弥盈,心中石头落了地。
殿内众人却不给他面子,低头喝酒的喝酒,发呆的发呆,还有人轻哼落地,不是他人,正是吉氏分家家主吉胜。
中年人子征毫不在意,“弟薪老弟,近来少见,四系术法可再有突破?”
规矩人弟薪再也无法视而不见,起身一揖。“子家主无恙!”
子征又是哈哈大笑,同时已扯来弟薪的手掌合在双手之间。
“老弟啊——”
二奔心中好笑,这子氏家主子征真是有趣。不过,绰兮的状态有些令人担忧。方才走过,二奔我友和他打招呼遭到无视。一个人垂着头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是子氏把绰兮捉了回去。他的父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怎样歹毒的法子对待绰兮呢!”台洒先是肯定自己的猜测,又是为绰兮打抱不平,愤怒的非常突然。
这让众人不禁一起掉头盯住他。
“啊——哈哈哈。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少了一个境遇差不多的伴未免显得形单影只了些。”
“人家是被追回去的,而你,没人追。哈哈哈哈。”我友借机站了出来。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二奔见只剩主位空悬,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果然,在殿中众人相互闲谈的时候。殿外一声钟鸣。
一位金冠白发老者拄着一根晶莹剔透的手杖缓缓走来。宽大的银袍拖地而行,身后两名侍者躬身提着袍摆。
老者走到每个席位都做一次短短的停顿,确保温和的笑容传达到每一个人。
这时众宾客缓缓起身,齐声道:“恭迎教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