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仲夏时节,暑热难耐。前方却有桃林一片,远远望去,碧浅红深,再想那累累蜜桃,油然让人口齿生津。走到近前,又闻悠悠细水,深红扑落,入如此之景,何人不旷心怡神?
台洒对眼前的美景显得毫无兴致,他有些后悔没有留在垂柳馆中。想起这几日的遭遇,这位吉氏主家公子心生不忿。
这归都吉氏分家的底蕴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压过主家一头,即使是做给自己看,也没必要把这家宅建造的如此豪奢吧。归都城虽然大,但同样的人也多。如此寸土寸金的情况下,家中竟然有数亩桃林,又掘渠引水。
等自己见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叔叔更是大吃一惊,无他,只是那身上明黄色的衣着,和以前他的那一套像极了。
他赶忙笑嘻嘻作揖道:“叔叔!”台洒对生灵之母发誓:这是他全身所能释放出的最亲切的声音了。
可这位叔叔,我们的吉氏分家之主好像品茶品的入了迷,好像忘记了堂前枯立着的远方侄子。
旁边那个白须飘飘的老仆人,“见了家主,还不下拜!”声音不大,呵斥的语气却并不因此而衰减。
台洒霎时间惊呆了,他是主家的公子,作揖已经是行晚辈之礼了,竟然要如此欺人!
更令台洒惊呆的是他自己的膝盖,好端端的就曲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那品茶的人才忽然发现了台洒,“哎呀呀,贤侄怎如此大礼!”说着两三步走来扶起台洒。
“啧啧啧,看看,”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老者,“当年我还抱过你,那时你还在襁褓里,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
整场下来,台洒没机会说半句话,即使有,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点头就是对的。
“既然来到了归都,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就找白伯。”
台洒点头,答应了他大手笔的叔叔为他准备的单人囚禁。
来桃林的路上,那白发老者在前带路,一路呵呵直笑,也不知道心喜何事。
“这是归都,不比小地方,来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记住,在外人面前,要喊,‘胜家主、胜大人’。”分家家主,姓吉,名胜。
台洒已经不缺这点屈辱了,只是木木的点头应是。从看到吉氏主家的门匾在归都高悬,就该早早的准备,自己实在太蠢了。台洒心道。
“台洒!你在哪儿?”
“小台洒!咯咯——”听到清丽的女声在喊他的名字,台洒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哦!你在这里!快来,门杨,你的台洒哥哥在赏桃花呢。”
台洒撑着细水旁的栏杆,不为所动。来人是一对兄妹,吉胜的孩子,分家的千金和公子,门池门杨。
门杨是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小胖子,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口吃。门池年长两岁,个子已经高过台洒一头,瘦瘦高高的,没有一点女孩子家应有的风味。
这两个人打自己来的第二天,就寻到了这里,闹着喊着要看殷都的功夫,瞧一瞧主家公子是如何厉害的模样。
自己拗不过,答应和胖墩门杨比试一番。
小胖墩门杨嘴巴笨拙,可是手脚却很麻利,仗着自己的体型,一上来就横冲直撞。
台洒早已经不是那个花里花哨的明黄公子哥了,在言思教做人之后,他便对拳头有了深深的思考。
眼看胖墩势不可挡的冲了过来,台洒立在原地好像吓呆了一样,胖墩见状势头更猛。一眨眼的功夫,台洒左腿朝旁一迈再一屈膝,身体全部闪到一边,只留右腿朝着前方一扫。
“嘭!”胖墩门杨一嘴啃在地上。台洒可是结结实实的挨过打,说白了可是言思的亲传弟子,这样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台洒一跳就骑在了门杨腰上,挥拳要打,不料身后传来一股大力,自己整个人都飞到了一边。摔得七荤八素,腰上一阵阵的疼。
“真是好胆!吉氏的公子你也敢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着便走过来,一顿拳脚相加。
台洒这才明白,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要什么比试的,就是来找茬揍自己的。台洒咬紧牙,一句话不说,把疼痛全变成闷声。
打了一阵,竹竿门池和胖墩门杨骂骂咧咧的走了。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儿想,第二天他们两人又笑嘻嘻的来了。门池先是赔礼道歉,表示自己他急躁了,伤了自己。然后又承诺,这次比试她绝对不会插手,让自己放开了打。
台洒看她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哪里是让自己随便打,灼灼目光中分明透出“准备挨打”四个大字!
台洒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但势比人强,无路可走呀!
台洒本想让着胖墩,可是他完全高估自己了。他可能比胖墩门杨强,但是还没有强到可以想让的地步。胖墩门杨拳重心黑,这顿打把他伺候得妥帖极了。
现在!现在!而现在!他们又来了!
“台洒?”门池试探的问道。
台洒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并不转身。
门池注意到了那丝丝轻颤,心中有些得意。
“台洒!”像在喊骂一只不听话的家犬,语气放纵又无礼。
台洒身体的颤抖更剧烈了,可他还是不动。
门池鼻中哼了一声,上前两步伸手去抓台洒的左肩膀。
“密印·麒麟臂!”像是风声,像是轻轻地呜咽,门池没有听清。
此刻,台洒终于转身,未卜先知一般左手一把抓住门池悬在半空的手腕,身体往下一缩,通过一个转身完成蓄力的右拳带着蓝色的水团捣向门池的腹部。
门池只听到“喀嚓”一声,人已经倒飞出去。
台洒此刻一步不停,人借风势,飞起一脚踏在呆若木鸡的胖墩胸口,骑在身上蓝色的拳头直往脸上招呼。
胖墩满嘴浸着鲜血,呜呜的就哭出来。台洒捂住他的嘴巴,撕烂他的衣服塞了进去,再把他拉到桃树旁捆了起来。
走到蜷缩在地的门池身旁,一样如法炮制。
看着手中印着一个“吉”字的金色令牌,台洒嘴角勾起弧度。随手拽下一枚桃子,在纷落的桃花中渐渐远去。
“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