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初九下一秒要有所动作时,他突然发现乔家的老管家、开私塾的老秀才还有打铁的王铁匠等人也在一旁,虽不知为何,但天生的对危险的嗅觉却是告诉他自己貌似是安全的,可……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莫名其妙回到了自己家里?两个老头加一个铁匠怎么就和异兽一起站在自己床边了?……
到底是人老成精的老管家,不待初九开口就笑吟吟的道:“初九,老夫知道你现在肯定充满了疑问,不过先不用着急问出来,一会自有老秀才帮你回答,不过现在,老夫反倒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知晓你的身世?”
初九经过最初的震惊,现在已经是平静了下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听过老管家一番言语,初九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急不可待,反而是低头沉默的一笑,而后抬头道:
“呵呵,初九虽不知老先生你们几位是如何知晓初九的身世,但我想我娘既然在走前放心的把我留在这个村子里,便是希望我做一个普通人,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这么多年,初九的现状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虽然不富裕,但日子倒也过得去,如今我娘走了,我平安的活着就是对我娘的在天之灵最大的安慰了吧,至于我爹…呵…初九连一点的印象都不曾有,又何谈思念?”
苦笑一声,初九继续道:
“初九看得明白,两位老先生和打铁的王叔既然能和这只异兽一同出现在这里,想必定然不是如我这般的普通人,几位的好意初九心领了,初九在此谢过两位老先生和王叔,但我娘既然已经走了,那初九就更应该好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初九摇头笑了笑,随即抱拳道:“初九在此谢过几位的好意,日后定有回报”声音清朗,目光澄澈。
老秀才等人一阵错愕,王北杨更是瞪大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这什么情况?这和设想的怎么不太一样?不对,是太不一样了!一堆圣人为了让这小子怎么能走上正途抓破了头,结果第一关都没过去?
正当王北杨准备暗中传音老管家应该怎么办时,却见老管家笑了笑,
“也好,那我们几个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了,不过你若是想了解什么情况,直接找老秀才就行了,反正那老头闲的很”
老秀才顿时不干了。
“什么叫我闲的很?老夫为天下学子传道授业解惑,为人族培育圣贤之种,此乃大善,大大善!你懂个屁,你就知道天天勾搭卖菜的张翠花,我看你才是个老不正经!”
老管家一张老脸罕见的红了一下,随即便是干咳了一声,而后对初九笑眯眯的道:“初九,那老夫就不打扰你了”
言罢,不待初九作答便是将骂骂咧咧的老秀才与一头雾水的王北杨推出了初九的小屋。
狰亦是随之踏出了房门,不过在离开一瞬间,目光复杂的回头看了初九一眼,恰好迎上了初九澄澈的目光,短暂的对视一眼后狰便是扭过头,缓缓离开了初九的院子,只留给初九一个略显萧瑟的背影。
送走了几人,初九便是一屁股坐在几块木板拼成的小床上。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来说,初九这短短一天半的经历着实是足够丰富了,先是阎王殿前走了一遭,险些葬身于异兽口下,而后又是突然被相处了多年的同村人告知知晓他的身世,少年接受的刺激着实有点大了,哪怕是初九这样自小便独自谋生的人,一样难以接受,所以初九便是拒绝了老管家的提议,他需要一点时间。
但不知怎么的,异兽临走前回望那一眼让初九很不舒服,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少年摇摇头,既然弄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了。
募的,初九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大叫一声“我的鸡!”
随即初九的身形便是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轻灵弹下床,欲图直奔后山而去,既然异兽都不在那儿了,赶紧去把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柴薪和柴刀捡回来,至于鸡……荒山野岭的,能捡回柴刀就不错了…
可正当初九准备跨出屋门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便是撇到了自己那再熟悉不过的竹篓,以及里面躺着的那只鸡。
一瞬间初九热泪盈眶,倘若老秀才那几个人还没走,初九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抱着那个帮自己把山鸡捡回来的人吧唧亲一口……好人一生平安呐!
倘若老秀才等人见到这一幕怕是会哭笑不得,合着一只山鸡就能让这小子乐成这样?几位圣人的面子还没有山鸡值钱,这世道当真是……
确认了山鸡完好后,初九用前日自山涧里汲来的泉水胡乱冲洗了一把脸,随后便是背上山鸡,锁好了门便向村中央的集市走去,这一条路,初九不知走过了多少遍,回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搬着一大筐木柴来到集市上的时候的迫切与饥饿,初九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娘亲,初九现在能养活自己了呢,初九一定会好好活着!昨晚那种险以后还是少经历为好……
“呦,初九又来摆摊来啦?”初九晃了晃头,清理了一下脑海里杂乱的想法,对着来人朗声应道“是啊,郭叔来的可是比初九早多了,今儿能挣不少钱呢吧?没准今儿郭婶能给您多炒一盘菜呢”
与初九打招呼的是初九在这个村子里唯一的竞争对手,郭山,绝大多数村里人以耕种为本,这里的绝大多数就是排除了郭山的结果。
当年初九初来乍到摆柴薪售卖的时候,郭山没少挤兑初九,奈何初九的柴分量十足,价格还便宜,所以郭山的生意着实惨淡了一段时间,家中那个母老虎更是没少因为这事挤兑他,所幸初九尚且年幼,一天仅能砍够一箩筐,不然郭山可能就要改行了,后来郭山有了儿子,不得已改了行,加入了耕种的行列,但老本行还是没落下,农闲时节就进山砍点柴或者寻寻药,日子倒也悠闲,但这些年二人养成的斗嘴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见面就不会消停那种。
所以初九的言辞满满的嘲讽,郭山也不甘示弱,瞬间便摆好了架势,若是按照往日习俗,二人定是要好好斗上一斗的,可今日却不同于以往,却见初九摆了摆手,道:“今天不跟你争,我卖完这只鸡就走,不和你抢生意了”
郭山仿佛一拳砸在棉花上了,一脸稀奇的望着初九,“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你这小混蛋还有投降的一天?”
“放屁,我这是有事,不然今天还能便宜了你不成?”初九翻了个白眼,随即便是不再理会郭山,自顾自把山鸡摆在地上,逢人便吆喝。
许是初九这只山鸡品相相当不俗,很快就被人以六十文高价买走了。
郭山望着初九远去的背影,目光中却是少了那份轻佻,多了一份初九不曾见到过的沉稳。这时,一个妇人自他身后的房间里走出,轻声道“这孩子好像挺着急用钱的,要不你去问问?咱家多少还有点积蓄,初九这孩子一向沉稳,除非是真的遇到什么大事,不然最近怎么会这么频繁的把原本给张寡妇儿子的野鸡都拿来卖呢…”
初九不曾注意,在他还在吃百家饭的时候,郭山也是以耕种为生的,至于为什么突然改了行,为什么郭山的木柴永远都没有初九的分量足,以及为什么郭山又突然做回了耕种的老本行,郭山不曾与人提及,别人自然也不会问......
“你这婆娘,我如何不知晓这些?可这孩子的脾气你不清楚?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算了,看看再说吧,这小村子里能有什么大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也不迟。”
若是初九在此,定会一眼认出郭山背后的妇人便是他口中的“张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