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奇终于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当他到医院时已是第二天。
“爸，你真调皮，别睡了，起来吃饭啊。”
“爸，你怎么就不理我呢？我要生气了哦。”
“爸，你书房里藏的酒被我拿走了，喝不到了，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爸，我有点想我妈……”
韩世奇就站在门口，听林芷自说自话很久，他放弃了敲门进去，就那样站在门外守着。
“韩副官……”他的手下找了半天才在医院找到他。
韩世奇朝他摇了摇头，用手指指了指病房。
来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说吧，有什么事。”走出医院一段距离后他才开口问。
“找到证据了！”
“你先去，我马上来。”
林芷并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他曾无数次抬手准备敲门，又无数次放下了手。
她的父亲，一生磊落，在这个动乱的年头为那么多人提供了安宁生活的保障，可现在那些人，要他死……
他是个英雄，除了割据一方的名头不好听之外，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他强大，却从不凌弱，他行善，却从不要善名。
林芷不懂，明明那些流民，他们才是真正的弱小，需要他保护的人，为什么他们却要反咬他一口呢？
农夫与蛇亦不过如此。
弱小？
凭什么你是弱小我就一定要照拂你？
凭什么你是弱小我就应该站着任你打骂？
林芷看着双眼紧闭的林如海喃喃道，“爸，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心护着的人，就是他们伤的你。”
韩世奇第二次来到医院时已是深夜，他本以为林芷已经休息了，推开门却看见她还在给林如海擦脸。
她好像瘦了许多，丰盈的双颊消失了，轻轻抿唇就能看到的小酒窝也不明显了，身形更是单薄了许多。
“你来了，”她尽量压制自己沙哑的声音。
“嗯，”他心疼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我陪着你。”
林芷走向前投入他的怀中，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双手搂住他的腰。
韩世奇任她靠着，手在她的背上轻抚，是安慰她的意思。
“爸爸会好起来的，对吧。”她的声音缥缈极了，像似转瞬即逝的云烟。
“对。”他的声音很坚定。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静静相拥着。
爱是患难时刻彼此还能紧紧相拥，是你的痛苦我愿意承担一半。
很久，林芷抬头对上他赤红的双目，目光微微凝滞，然后说：“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没事。”
韩世奇确实是一直靠毅力撑着去调查，去找证据的，此刻骤然放松就再也撑不住了。
双手捧住她的脸，眼下一片青灰色，嘴唇干裂。
他心疼了。
“你也要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司*令就好了。”
“真的吗？”
“真的。”
这一晚，他搂着她躺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沉沉地睡去。
林芷的心里酸酸胀胀的，她哭不出来，很感动，但是能给他的，只有一个拥抱。
她的父亲生死未卜，没有心情风花雪月。
那些她自我安慰的话，他每一句都坚定地回答了，不是在哄她。
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爸爸也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