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客人都离去后,因为兴起喝了酒,向阳回房间洗了个澡再下楼准备跟司机一起送蒋依澄回去。
客厅只有向星在。
“你前脚上楼,澄姐姐后脚就走了。她说她很累,明早她有戏份,已经回去了。是老张送她回去的。”她看了看时间,有点不满意了:“不过你这个澡洗得也太久了点。都一个小时了。”
说着,她把手里的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盒子交到他手里:“这是澄姐姐给你的礼物,她托我交给你,叫我代她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老张是向家的司机之一。
“哥,澄姐姐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你最好打个电话过去哄哄她。我不跟你聊了,今天好累啊,要睡了。哥晚安啦!”说罢,她打了个哈欠,蹦着上楼了。
如果不是在晚饭的时候喝多了酒,他不会在泡澡的时间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还好没过多久就醒了。
他握着那个小盒子站着,拿出了手机打过去。
关机。
关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是在拍摄期间不方便接电话,她也不会关机,只会将手机调整为静音状态,而且他看到她今天有带充电宝……
他眉头一皱,打给了司机老张。
老张很快接了电话,说已经在回程中,他没有送蒋小姐回家,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将她送去了星光码头那边,然后就走了。
星光码头?
她去那里干嘛?
他记得她今晚到明早都没有出外景的工作安排。
回想起今天的种种,他才恍然大悟,今天她整天都很安静,比起平日小绵羊般的她,还要安静!
虽然平时母亲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但今天好像没有特别刁难……
难道她病了?
一想到这,他快速的穿起大衣,拿起车钥匙,大步离开了。
开着车快速来到星光码头,向阳一眼就看到了远远站在海边站台上面的她。
把车停好,他缓缓朝着那个孤清的背影走了过去。
站在她后面,他发现她在眺望着面前银波闪闪的海面。
海风呼呼,海水的感味扑面而来。
她瑟瑟抖动了一下。
他脱下大衣,披在她那单薄的肩上。
“风大,我们回去,嗯?”他伸出手去拉她的手。
蒋依澄挣脱了。
“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侧目,凝视着她。
不看则已,这一看,他的鼻头一酸。
尽管只是侧面,他依然看到了她清澈的眼眸被泪水包围了,盈盈流转着。
他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
她有多久没哭了?他都不记得她有眼泪了!
“是不是我妈妈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一向柔弱温婉的蒋依澄用力推开了他。
他猝不可防的向后退了两步,手足无措的愣在那里。
“小澄……”
她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两个人贮立在海风中,久久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蒋依澄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幽幽转过身来,跟他对视着。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悲伤,还有——冷淡。
他心头一颤。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向阳,我们分手吧。”
一个海浪扑过来,溅起朵朵浪花,也盖不住她那冷清的声音。
他的脸色霎白。
“我从初中开始在你后面追逐着,从你父母最初的没所谓,到后来我做了演员的反对,我都无动于衷。虽然这两年她表面上也让我踏进你家门口,可背后,她还是给过我一张壹佰万的支票。这些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跟他们有隔阂。”
她把他的外套塞回还在惊愕不已的他手上,脸上显得冷清:“你父母再怎么不喜欢我,我都可以接受。我总是觉得,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他们会不再排斥我。起码现在他们不再强迫你相亲,也让我在你家出入自如。虽然相处间没有表示喜欢,但起码也不再冷眼相对。这对我而言已经是一个***。我曾经真的以为,我们会有将来。”
他一直知道,父母不待见她。母亲直言讨厌戏子,因为戏子太会做戏,戏子太贪慕虚荣!而且,她的母亲是一个无止境的赌徒,因为此事他母亲在他第一次以她是自己女朋友的关系正式带她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表明态度不接受这样的家庭了。他知道她一直很努力去改善父母跟她的关系。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母亲还塞过她支票让她离开自己。这种行为,是何其的侮辱!
他伸出手去,想拉起她的手,却被她转过身去面向大海的时候避开了。
“向阳,你值得更好的。我很累,我放手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脸。
那沙哑颤抖的声音让他的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痛楚。
他一把把她拥进怀里,动情的吻去她那泪流不止如珠子般涌落下来的清流。
“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们明天回去跟我爸妈说……”
蒋依澄一把推开他,大声呐喊着,把内心的压抑倾巢而出:“我累了,不玩了!放过我,让我保留我仅存的一点自尊……”
她眼里迸发出来的厌恶让他不寒而栗,看着她咆哮后蹲下来的瘦小无助的身影,他喉咙像卡着一根鱼刺,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再度伸出手去,想去抱她。
然而双手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去。
他没料到这么多年来一向柔弱的她心里却如此委屈!
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总是小鸟依人,温顺的样子。
“小澄……”他沉沉的叫了声。
“别人怎么看待我我不在乎,”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泣不成声:“我的心很小,容不下很多。向阳,不爱我,放了我。”
“小澄……”
蒋依澄无视他的呼唤,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把泪水抹去抹去,重新站了起来。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跟公司那边交代准备好解约合同,我明天会去签。等手上所有的广告和戏份都拍完,我会离得远远的,不会影响你和温晓……”
一直听着她诉说、处于自责中的向阳却开始糊涂了:“温晓?关晓晓什么事?”
“你爱温晓。”她一字一句的说。
其实第一次见到温晓的时候,她就发现他看对方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之后每次见到温晓,他都会刻意找机会跟她接触。她一直安慰自己,只是自己敏感而已,但是自从上次她无意中在‘岁月静好’大排档那里看到他们约会,她就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她不敢找他对质,每天都只是自我安慰,他只是贪新鲜而已,很快会过去的。毕竟他们俩一路走过去已经十多年了!但是今天,看着他对她的一举一动,点点滴滴的关怀、注意,可以细化到在众目睽睽下做每件事眼里先有她,她的心一直在滴血!
女人再大方,也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男人同时爱着别人!
经她这样一说,向阳终于明白了!回想今天自己的种种表现,因为太开心,他一直围着温晓转,而忽略了她,忘记告诉她了!
原来她以为自己移情别恋了!
想到这,他有点哭笑不得。不过紧绷的心情倒是放松了。
“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在吃醋!傻瓜,你想到哪里去了?温晓就是向晨,就是我那个被拐跑了多年的同胞姐姐。”
蒋依澄瞪大了眼睛。
温晓就是向晨!那个被拐跑了多年的同胞姐姐!
“上次去唱歌的时候,张扬偷偷拿了我们的头发去做鉴定。今天一早把鉴定结果给了我。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条刺,今天终于找到我姐了,我怎么能不高兴呢!今天我第一时间打过电话给你,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悦。不过那个时候你在工作,没接电话。后来事情一多我就忘记跟你说了。”他把还在发呆的她搂进怀里,轻吻着她的发丝:“对不起,小澄,让你误会了,让你伤心了。其实我从第一次看到晓晓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觉,但就是跟姐姐想不到一块去。我答应你,我会尽快解决我们的问题,跟妈妈他们商量结婚的事……”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蒋依澄破涕为笑。向阳拉着她的手双偎双依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