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温晓叫醒了李静,酒巴老板帮她们叫了车送
她们回去酒店。
在离酒店不远的拐弯处,一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以至于车
都开不进去。
“这里晚上都这么热闹吗?”温晓用英语问司机。
“平日这个时点这里很安静的。”司机也用不大流利的英语回答
着,并且用本土话跟对讲机通话了。
温晓的手机此时骤然响起。看着来电显示,她皱了皱眉。
“张扬打来的?”李静问。
她摇头,接通了。
“晓晓,你有没有事?”她还没开口,耳边已经传来电话那边莫
凯泽急速焦灼的声音。
“我能有什么事?”她觉得他问得相当奇怪。
“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听起来少了一份忧心,温晓感觉到他好
像松了一口气在问着自己:“你不在酒店?”
“我跟静姐出来了,大半夜的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先挂了。”
温晓握着手机,觉得今晚的他有点莫名其妙。
“原来R&M酒店遭遇袭击,十分钟前有个总统套房爆炸了,现在
所有的住客都跑了出来,警察也在介入。”司机看她不再讲电话
了,他按了一下自己的对讲机,跟她们解释了一句。
尽管他的英语说得很蹩脚,她们还是听明白了。
袭击?爆炸?R&M酒店?这不是她们入住的酒店吗?
本来还有点困倦的温晓和李静对视了一眼。
总统套房?
张扬!/张狂!
反应过来后,她们慌张的付了钱,离开车子跌跌撞撞的向酒店跑
去。酒店门口已经进不去了。里里外外的都是人,水泄不通,现
场一片混乱。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让人靠近。
温晓一个箭步向门口的方向冲去,却被两名警察一把拉住了。
“酒店里有危险,不能靠近!”
“我有亲人还在里面……”她几近疯狂的用力推着他们,意图强
行冲过去,无奈始终力气有限。在警察的强硬控制下,她一步也
没法向前移动。
“警察先生,里面有没有人受伤?”神色慌张的李静手足无措的
扯着旁边的警察的衣袖。
被他们控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脑子一片混沌的温晓下意识的
掏出手机拨打张扬的号码,手机传来机械化女音提示对方手机已
关机,请稍候再拨。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紧紧咬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丝血痕。两
眼直勾勾盯着还在不断涌出漫天烟尘的酒店最顶端……
已经毁成这样,还能有人生还吗?……
“警察说已经有人进去查看,但还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说这
话的时候,李静抓住温晓手腕的手因为紧张激动而颤抖得很厉
害,连说话的声音都跑调了:“不知他们人怎么了?……”
温晓全然听不到李静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
作响。她脑子一片空白,心跳骤然加快,仿如有块无形的巨石压
了下来,呼吸变得异常急速。
她彷徨无助的蹲下身来,双手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吸了大大一
口气。可是身子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她直接跌坐在地上,
面无表情,但脸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无声的滑落下来。
突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气若游丝的她被人一把捞了起来,紧紧拥进怀里。
然后,她耳边响起了久违而熟悉的声音:“宝宝,你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低沉沙哑的声音,给她带来了希望。她抬起原来死寂般的眼眸,
盯着在面前挂了彩的面容,泪水再一次倾堤而出。
原本被抽空了的心此刻无法形容!温晓泣不成声,跟他紧紧相拥
着,生怕下一刻他会再次消失似的。
“张扬,张狂呢?他人在哪里?”反应过来的李静顾不上他们重
逢,迫切的问道。
张扬慢慢松开了温晓,把她的小手紧紧拽进手里。
李静静静的看着他原本表现出来的惊喜变成一脸的沉重。
看到他抿紧了唇,迟迟没有说话,她意识到了什么,双脚一软,
向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后,她抬起失神发直的眼眸,哽咽
道:“你告诉我,张狂是不是已经……”
“他一时三刻死不了。”张扬没让她说下去,缓缓的开口了:“他
受了重伤,断了腿,毁了容,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
李静的脸色发白,半张着嘴,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温晓抽出自己的手来,给了她一个拥抱。“张大哥会没事的,静
姐,他会安然渡过的。”
“就算救回来了,他以后也只能是个残废,一辈子只能坐轮椅。
而且他的脸已经毁了,以后就算整容也不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张扬清冷的话语把她们还抱以侥幸的想法无情的破灭掉了。
李静很快缓过神来,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只要人活着,就好
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了……”
“静姐……”
“他在哪间医院里?我要过去。”她本来无神的眼眸一下子变得
热切起来。
张扬朝她点点头:“司机在那边,我们现在过去。”
于是,张扬牵着温晓的手,温晓牵着李静的手,一行三人穿过人
群,在酒店的一个拐弯处,他们坐上了那辆一直在候着的汽车。
“李静,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现在的样子……”顿了顿,他才接
着说:“用狰狞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李静面无血色的点头,双手不知不觉的拽住了衣角,不停的在揉
着。
温晓再次抱了抱她。
“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