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必要”,安景宸淡淡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什么叫没这个必要,莫非你知道那人是谁”,沧南天激动的站了起来,疼得他又坐了回去。
他咧了咧嘴,重新躺回石榻上,眼睛盯着上空冷冰冰的石壁,嘴里自言自语道,我亲眼见过那人都分辨不出来是谁,他连看都没看见过,只凭自己说了两句,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辰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
远处的木屋亮起橘黄色的烛光,在这深黑的夜色中,平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夜修止坐在木椅上,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目光看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垂下了头,眼帘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他手中拿着一条银白色花蕊手链,刚拾起时,上面沾满的血渍,他将其带了回来,拿湿布擦拭干净。
如今在他手中,如同新的一般,只是上面的光泽没有初见时那般明亮,想来是感受到主人的气息,还颇有灵性。
“不要……回来,别过去……”,凤九鸾眉头紧蹙,不断的轻吟着,表情痛苦挣扎。
夜修止听见声响,立马起身走到了床边,榻上女子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夜修止俯身听清她不断重复的话,皱了皱眉。
他伸出手想唤醒她,可当双手已经触碰到她肩膀时,瞟见她满是倦色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
她睡眠很浅,他在白缘村就领略过。
“冷……好冷”,凤九鸾抱着胳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夜修止怕她乱动,触碰到伤口,想都没想就将她扶了起来,圈入怀中,拉过她双手禁锢在自己掌中。
起先凤九鸾不习惯一直乱动,她越动夜修止将她抱得越紧,当暖意席卷全身,凤九鸾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夜修止低头看去,她长卷的睫毛像两片小扇叶一样,他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描绘着她秀丽的眉眼,轻笑道,还是闭着眼的样子乖巧。
凤九鸾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他怀里拱了拱,脸颊紧挨着他胸膛,夜修止神情一愣,脊背僵直得厉害。
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
柔柔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芳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颜,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
夜修止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正欲推门而进,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破竹之势的劲力,他瞳孔紧缩,周身的气息阴沉得可怕,他将药碗朝身后扔去。
“咚当”一声,药碗被飞速而来的银针打碎在地,同时银针被震落在三尺之外。
一男子自林中走了出来,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身姿挺拔,仿若修竹。
夜修止看清来人,怔了怔,余光微不可察瞟了眼屋内。
“打一架如何?”那男子看向他道。
“奉陪到底”
说完,两道身影,朝林子飞跃而去。
微风吹过,一阵清香淡雅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影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方向,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面前,夜修止转动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飞快的旋转起来。
男子步步后退,虚抓剑刃用内力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
两人拆了几招,男子刀锋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夜修止转身飞跃而上,男子紧随其后,他眸中一暗,转身将剑一竖,胳膊一展,抬剑将对方的剑刃格开,手腕忽地一抬,快若寒光地一剑,直点男子握剑的手腕。
男子松开握剑的手,微弯着头,邪气一笑道:“你比以前厉害了。”
夜修止收回长剑,不冷不淡道:“你来的目的,不只是夸我这么简单吧!”夜修止侧眸看向他。
男子摊开手臂,不以为然道:“当然,”他弯着头做冥思状,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来是想带走一个人,她可伤了我门下弟子不只一人。”
“那你可找错地方了,我这深山老林的,没你要找的人”,夜修止出声道。
男子一脸惬意的看着他,狭长的眼尾微迷,出口道:“你可是他的关门弟子,这般行事,就不怕他老人家不高兴。”
“什么时候屠罗门的门主,也变得这般爱管闲事”,夜修止突然冷声道。
此人正是屠罗门的门主,安景宸。
安景宸似乎心情颇好,看了眼周围摇曳的林叶,目光落向他道:“这地方不错,若能在此喝上一杯,想来也是妙得很。”
“抱歉,我没有接客的习惯”,夜修止出声,打破他的幻想。
“夜公子,你怎么在这?”
身后传来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百灵鸟一般沁人心扉。
夜修止事先朝声源处看去,当看到是她时,心口处莫名发紧,疾步向她走去。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夜修止挡在她面前问道。
凤九鸾看向他摇了摇头,用下巴点了点他身后之人,道:“他是谁?”
他既还没走,夜修止在心中想道,转过身正巧看见安景宸对凤九鸾谄笑。
再一转身看向女子,她月白色轻衣遮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此刻正对着身后之人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堵,他黑着脸,将身上的黑袍锦袄罩在她身上,低声在她耳畔说道:“把衣服穿好了,我给你介绍介绍。”
凤九鸾听着他这番话,有些莫名的朝自己身上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脸颊瞬间发烫,连带着耳廓都爬上一抹红。
她急忙拢紧身上的黑袍,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松了口气,回味起他刚才说的,越想越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