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传到嘉靖耳里的时候,使得嘉靖生了好大一场气,当时朝堂之上,没有一个朝臣敢多嘴说话。
深知嘉靖此时怒气积心的高拱刚下朝便带着厉决朗到宫殿里来求见。
听说太师带着刑部侍郎前来觐见后,正在与东阁大学士谈论倭寇相关事宜的嘉靖暂停了议事,让身边的太监宣他们觐见。
“臣高拱参见皇上。”
“微臣厉决朗参见皇上。”
高拱与厉决朗进殿后便立即在皇上面前跪下行礼。
“多谢皇上。”
殿上之人本就忧心忡忡,此时也顾不上与这二人再谈一些无关的事宜,只是将手中卷轴随意投掷在桌上,道,“免礼。”
被丢在桌上的卷轴正挂在桌角的边沿,嘉靖身边的太监也不敢过去扶。
“你们二人来得正好。”
此时嘉靖冷峻的面色让殿下人都绷紧了神经,而后嘉靖接着说道,“佛郎机与倭国知识,你们有何看法。”
高拱抬手作揖道,“禀皇上,倭寇流窜于江浙一带,臣认为此时除加强沿海一带的防守外更应该加快舟山一带的收复。”
“数月时间已然过去,派去的那些人竟还未将双屿港攻下!”
一旁的张居正瞧了殿下二人一眼后,道,“浙江巡抚朱纨已经派了都指挥使卢镗率兵前往,相信卢将军定能将双屿港攻下。”
“朕本听闻那卢镗是个不错的能人将士,只是这般看来不过庸庸之才。”
站在高拱一侧的厉决朗抬脚上前走了一步后,躬下身子作揖道,“皇上不妨给营中下道旨意,既能鼓舞军中士心,又能加快双屿港的攻势,此乃一举二得之事。”
嘉靖听完这话后先是将身子朝后又仰了几分,一副正做思考状。
见嘉靖尚未作出决定,厉决朗便又接着说道,“若是皇上能派一位朝中重臣前往军营送上圣旨,便能体现出皇上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对双屿港的收复能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妙用。”
厉决朗说完后,嘉靖也算是思索完毕,而后道,“好,朕便给那卢镗下一道旨,若是双屿港再不攻下,朕要他提头来见!”
殿上嘉靖依旧发着怒火,但又想到了厉决朗刚刚所说一事后,又接着说道,“那你们认为朕该派何人到军营去?”
一旁的高拱向前踏了一步,道,“皇上,老臣认为该派一位有功傍身的武官前往较为合适。”
嘉靖照着高拱所说之话的方向思索了片刻后,道,“三位爱卿认为,锦衣卫朱贞卿如何?”
张居正虽有些想要反驳,但他知道高拱与厉决朗本就是故意将话锋指引向贞卿,此时又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能一直保持安静。
在高拱与厉决朗表示此人便是最佳选择之后,嘉靖也当即立下了旨意,并让张居正到国公府去给贞卿送上这份旨意。
殿下的高拱与厉决朗对视一眼,另一边的张居正正站在厉决朗不远之处,能清楚见到他嘴角出现的一抹笑意。
正在国公府里为朝鲜送来走私船一事而思索的贞卿迎来了带着圣旨而来的张居正。
在张居正宣读完毕让贞卿再下江南的旨意之后,贞卿即刻遣下了此刻堂内其余诸人,只留下张居正一人。
二人相对而坐,两道圣旨被放置在二人中间的木桌之上。
“贞卿,皇上会派你前往舟山是高拱故意所引,看来他们是故意要引你离京。”
“厉决朗刚承下了修建京郊别院一事,怕是要为此事做好预防。”
“他一个刑部侍郎,去掺和户部的事情,本就鬼祟。”
“我本派出了人手去暗中查探此事,刚查出了点眉目,看样子他们也是知道了我这边的动向。”
“厉决朗这人贪得无厌,此处承接修院一事定是要从中中饱私囊,也难怪他们二人急着要将你引到京城外去。”
“罢了,我差人去查此事本就不是为了要给厉决朗立下什么罪名,他在朝堂上的地位绝非此等小事就能轻易撼动,既然他们给了我这个到军营去送圣旨的引子,那我可得好好利用。”
“你的意思是,你要参与双屿港的攻战?”
“双屿港地境本就易守难攻,如今数月尚未攻下,只是因为没有从中找到突破口,我打算在送完圣旨之后,在军营多待上一段时日。”
“这...也是,皇上给卢将军的旨意过于严厉,若是没有在期限内攻下,这卢将军也难保一命。”
“若真是如此,那所牵涉的绝非只牺牲了一个将领这么简单。”
“你若能参与到攻下双屿港一事来,那你便能再立上一大功,此便成了高拱一党给你提供的机会。”
“我离京之后,厉决朗那边便交由你查着了。”
“放心,我会注意盯着,但你此次出行更要注意,我担心他们会在路上对你作出什么不利之事,他们对你早已产生了杀心,你一定不能松懈。”
高拱一党人对贞卿的杀心早就在衢州客栈已经体现了出来,此趟远行也不会太顺利。
这次再下江南,除了嘉靖的旨意外,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事情。
自贞卿回到京城以来,便尽其所能,动用了所有关系,全力寻查呤毒相关事宜。
除了在锦衣卫内找到了三年前的一份卷宗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收获。
三年前的锦衣卫中,有一个年少的佼佼者,武力高强天资聪颖,只是他还尚未受到提拔便在一次行动中负伤而归,仅仅次日便因身中呤毒而离世。
卷宗提到,这个因呤毒而死的锦衣卫名叫——吴陌文。
当贞卿见到卷宗上的这三字的时候,便在心里念叨了两次,便联想到了苏州的那个学医之人好似便叫做吴陌兮。
锦衣卫查东西向来精准又快速,很快,贞卿便得知了吴陌文与吴陌兮之间的兄弟关系。
关于呤毒,目前也不过一点信息。
在贞卿即将离京前夕,亲自前往京城中人称是神医世家的医馆中去配制了一瓶清毒素的药。
满脑子,都是苏州那个爱闹爱笑的捕快。
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