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回到南偏院以后气愤填膺,下人送来的饭菜一筷子都不动,一连两天滴水未进,李氏知道沈氏是因为自己不带赵时晔去昌平伯府气愤难消,她已经做好了自己分内的事情,本想多多照拂沈氏,没想到她如此的蛮不讲理,更没想到她会置腹中的胎儿于不顾。于是该送的药材和珍品依然往南偏院送,沈氏吃或者不吃就不关她的事了。
沈氏身体更加虚弱甚至出现了晕厥,王氏听到消息匆匆来到西偏院,沈氏还在晕厥中,丫头端来参汤,一个婆子端起参汤给沈氏灌进口中。大夫已经诊了脉说沈氏是心事太重,郁结于心,导致身体虚弱。再加上她孕吐严重,消耗多,进补的少,所以才出现了晕厥。若是长期调理不好,胎儿恐怕就保不住了。
王氏一听十分担心,忙请大夫开方抓药。大约等了两个时辰,沈氏才醒过来,她脸色苍白,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着实虚弱。丫鬟端来汤药,一口一口的给沈氏喂下去,沈氏刚喝完药就开始恶心,又吐出去了半碗。王氏看到她这个情况,更加担心。于是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思虑太多,郁结于心,对身体不好。”
沈氏心底里跟明镜一样,她很清楚王氏根本不关心她的身体,但却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孩子还在她肚子里,那么无论她想做什么赵家人都得依着她。于是开口道:“妾身出身低微,没见过世面,只希望我的晔姐儿能开阔眼界,不要像妾身这样无知。夫人要去洛阳,妾身希望夫人能把晔姐儿带在身边,让晔姐儿学学夫人如何为人处世。”
王氏一听,心里很是不悦。她喜爱幼子赵殿华,因此对二房的哥儿姐儿很是照拂,不仅亲自教养,还吩咐李氏带他们出去跟达官贵人来往。没想到沈氏变本加厉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昌平伯家。瑞朝也不是没有庶女高嫁的例子,但那需庶女本身通透豁达,聪慧大度。赵时晔从小跟着沈氏,眼界狭窄,只觉得有美貌便可俘获男人的心,岂不知在大家族里最无用的就是美貌。娶妻娶贤,妻贤祸少,家庭和睦家族才能兴旺,因此有底蕴的人家娶妻首要就是考虑女子的性格品行,次要的才是长相。若是想要美貌只需花钱买几个标致的妾氏便可。
沈氏主次不分,赵时晔也被她带的主次不分,连做人的基本道德都不知。品质出了问题,再美的容貌又有何用。现在她们母子把主意打到了昌平伯家,昌平伯家门户高,规矩大,怎会容许一个被戏子养大的庶女做正妻。她们倒真敢想。王氏思忖着,晔姐儿回来的太晚了,她若是能多教导几年,定会让晔姐儿识礼明事,若是晔姐儿能有贤名传出去,嫁个伯爵倒也不是太难,可惜,晔姐儿这颗好苗子被沈氏给带歪了。王氏瞥了一眼病床上的沈氏,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抬脚就离开了西偏院。她暗暗打定主意,等沈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以后,断不能再让她亲自教养。
婆母吩咐,李氏不得不从。因此去洛阳的时候还是带上了赵时晔,赵时晔跟昌平伯府非亲非故,她去昌平伯府名不正言不顺,因此李氏又带上了赵时宜,对外宣称赵时宜和赵时晔感情深厚,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赵时宜去姨母家探亲都要带着姐姐。
车马行了两天到达洛阳。洛阳虽不是都城,但繁华富丽一点都不次于长安。赵时宜透过马车的小窗往外看,街道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有卖吃食的小贩,有捏泥人的匠人,有卖首饰的姑娘……赵时宜目不转睛的观看街上的新鲜玩意儿,忽而看到一种圆圆的小饼,这种小饼粉里透白,散发着又甜又香的气味,赵时宜从未见过,就指着圆饼问:“母亲那是什么?”
李氏回答:“那是洛阳的玫瑰花饼,味道香甜可口。长安是没有的。”说完就吩咐下人去买了几个玫瑰花饼,拿出两个,送给了后边马车里的赵时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