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汉中,路上还乱不起来,柳盛柳宁师徒二人并排坐在车头,柳盛开始给柳宁讲起一些江湖上的规矩。
柳盛伸手从包裹里掏出来一杆小旗,这小旗三角形状,旗面展开有一尺多长,白底蓝边,一面绣着虎威二字,另一面绣着一个张嘴咆哮的虎头,柳盛展开这面小旗说道:
“徒儿你看,咱这面镖旗,你可知为何要在一面绣着虎威二字,另一面又要绣上一只虎头吗?”
“弟子不知。”
“笨!”轻轻拍了拍柳宁的脑袋,柳盛笑着说道:
“这字呢,是给识字的人看的。
这老虎呢,就是给那些出来拦道儿却不认字的人看的,哈哈哈哈!”
柳宁自小就被柳盛教着认了些字,现在大约能识千字左右,一听有些拦路的强盗还不认字,他也跟着笑了笑,心里更是充满对自己师傅的感激之情。
“师傅,那为什么咱不把这旗插车上亮出来呢?”
“咱这趟走轻镖,不那么显摆。咱们走镖的走南闯北见的人多了,惹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咱爷俩人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趟偷着走。”
“哦,徒儿知道了。”
“出了这汉中城,百里之内没有人敢出来给咱上眼药,都要给城里三个镖局一点儿面子。可一旦出了百里,你小子就得给我提点神儿了。”
“是,师傅。”
我给你念道口诀你老实的给我记着:“一马平川不用喊,沟坎拐桥多看看,林子深了不能进,见人多叫声好汉!记住了没。”
“记住了。”
“给我背一遍。”
“一马平川......”
一路上,师徒二人就这般一直对着话,柳盛头一次觉得带着个小徒弟的感觉也挺好,走镖的时候不单调寂寞了。
至于那个小丫头石小花,许是怕生吧,一路上基本不怎么说话。
一转眼十天过去了,之前的路上一直风平浪静,可这份平静到今天被打破了。
“师傅你看,前面的路被一棵大树挡住了,师傅你在车上等着,我过去把那树挪开。”
柳盛急忙伸手把柳宁按住,低声骂了句:“蠢货,你看看这天,不刮风不下雨的,好好的树怎么会倒在路上,这是遇见劫道的了,你先别动,且看为师的。”
柳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俩眼睛瞪的倍大,深怕错过什么似的。
柳盛说罢便跳下车,稍稍整了一下衣衫,开口大喊一声:“合吾!”
‘合吾’是走镖的行话,大概意思是:前面的朋友大家和和气气和平共处。
正所谓: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听见这一声喊,树那边藏着的人便知道被人察觉到了,便也不再藏匿身形,纷纷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好家伙,一下子就出来了七八条大汉,为首的一个汉子身材最是魁梧,满脸的横肉那叫一个凶神恶煞,开口叫到:
“什么人?哪个山头儿的?”
柳盛一看那伙人走出来的那几步,便知道眼前这几个人应该是练过一两手粗浅的功夫,但功夫也没有多高,要不然就不会在这种地方拦路打劫了。于是开口说道:
“在下汉中虎威镖局,雁翎刀柳盛!路过宝地多有叨扰,还望老大行个方便。”
“哦~原来是走镖的,路过此地这是要去哪啊?”
“带我徒弟去那神秀山庄一趟。”
一听是去神秀山庄,为首那汉子不禁露出古怪之色,嘟囔了一句:
“消息都传的这么快啦?汉中都来了人,你俩也是来寻那宝贝的吧。”
柳盛虽不知那汉子所说的寻宝所谓何事,但也不会随便就交代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开口说道:
“在下不知道寻什么宝贝,只是回那边省亲。”
那大汉明显不信柳盛的这套说辞,看着后面的那辆骡车,暗想着里面定是这镖师压的镖。
贪婪之意渐渐愈来愈浓,更只因对面就俩人(石小花坐在车厢里,没敢出来。)其中一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便给左右的兄弟们使了使眼色,一把抽出别在腰间的钢刀,嘿嘿笑着说道:
“寻宝也好,省亲也罢,大爷在此地候了你大半天,识相的!就把东西都留下,爷们儿开恩,给你们一人留条裤子,不识相的,哼!送你二人去见阎王!”
柳盛心头一怒,看样子还是免不了要动手了,他头也不回,左手背在身后给柳宁使了个手势,右手抽刀出鞘张嘴骂到:
“你他娘的废话真多,快过来送死。”
柳宁此时也提着刀来到了柳盛的身侧,并拉好架势。
那几个大汉被骂之后更是怒发冲冠,纷纷骂骂咧咧的提着兵器就冲了过来。
第一次真要跟人搏命,柳宁顿时心脏狂跳面色潮红,更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他能感觉到自胸口带动的全身都在战栗。
柳盛也察觉到了柳宁的此时的状态,便大叫一声给他鼓气:
“徒弟!你他娘的别怂,跟着为师一起,杀!”
对面共有八人,各个都是心狠手辣之徒,他们分出三人迎上柳盛,剩下五人杀向柳宁,意图先杀了徒弟,再合起伙来杀那师傅。
柳盛内心怒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闷哼一声,脚下急蹬,刀刃狂转携着凌厉的刀势率先杀了过去。
那些拦路的劫匪武功皆是稀松平常,柳盛和那三人一交手,凭着凌厉的招式,对面三人瞬间倒下去一个,顿时高下立判。
另一边,五个劫匪杀向柳宁一人,好在这五人不善配合,他们怕误伤了自己人,所以同一时间只有两三个人出招。
这才让柳宁堪堪挡住,但他的身体还是没能完全避开刀锋,一瞬间他左臂就见了红,好在伤的不深他还能撑得住。
柳盛行走江湖二十多年身经何止百战,此时和人厮杀的过程中他还有余力留心柳宁的情况。
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柳宁第一次跟人搏杀,心性方面落了下乘,紧张之下招式都忘了施展,当即就开口大喊:
“徒弟!夜战八荒!”
夜战八荒是一招群战刀法,柳宁应声而动,一时间刀刃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
十年的苦工在这一刻便派上了用场,当即就有两个劫匪来闪躲不及被他砍翻,场上的情形瞬时立转。
这招起了个好头,后面的刀法如水到渠成般从手中涌现,平日里练得纯熟的招式,在战斗中又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柳盛这里收拾剩下的二人,更是如砍瓜切菜般轻松,轻松结果了那两人之后,他也没插手柳宁那里的战斗。
有他在旁边掠阵,柳宁便不会有性命之忧,机会难得,这是一个让他练手的好机会,经过这一战之后,柳宁一定会成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