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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别有洞天

祭祀大典开始,庆珑身着红色大袖杉,青色霞帔上施金绣云翟纹、配金花坠子,头戴华丽翟冠,她双手端握着玉板,一步一步徐徐向前。

半日繁琐的流程下来,再加上这一身行头压在身上,庆珑早已是疲惫不堪。

奈何,这便是身份的象征,位置越高,身上之枷锁愈重。

游婧芝是未嫁女,按照礼制不需要参加祭祀大典,菊苑的人都去忙祭祀大典了,只有她闲来无事在园子里闲逛,院子北墙之后便是高山,她正站在墙下仰头看山,突然听见附近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之声,她寻着声音找去,在墙下枯黄的草后发现了一个通往墙外的洞,此洞外形规整,正好可容下一人蹲身而过,不像寻常狗洞那样狭隘。

游婧芝从狗洞上的墙翻出,发现墙与山只见竟然有一条细窄的土路,路上布满了来来回回的脚印,且这些脚印大小都在三寸左右,只有女子的脚印才会这么小。

她循着脚印继续走了大约四五百米后,发现小路的方向是向着山上而去,游婧芝驻足深思,她估摸着时辰祭祀应是快要结束了,若被人发现自己只身外出,怕是要引来不必要猜疑,并且若是被打洞之人发现,此洞便已不再是秘密,只怕会打草惊蛇,不如以后找机会再探。

她的眼睛向周边扫了扫,地上除了生长了一堆已枯萎的带刺小干果,还有一把破旧的扫帚,她伸手拿起,一边向回走一边将自己的足迹扫去。

回到菊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庆珑和游景覃便祭祀完归来。

冬雨一边帮庆珑卸掉翟冠一边不由感慨:“这冠太重了,公主的脑门都被压出红痕了!”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游婧芝忙斟茶送到庆珑的梳妆台上。

庆珑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等你嫁人了,早晚一日,你也要如此的!”

“这玩意戴头上好看吗?”游景覃拿起翟冠在自己头上比划,刻意装得蠢蠢笨笨。

庆珑赶忙说道:“你快放下!叫别人看了笑话。”

一时,引得堂中众人大笑。

见博得了母亲一笑,游景覃心中甚慰。

金嬷嬷再次登门拜访。

“嬷嬷快来!”夏冰笑着迎了金嬷嬷进屋。

金嬷嬷作揖,依旧笑意温暖,“打老远就听见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叫我这孤身老婆子好生羡慕。”

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因家道中落,从前的亲戚都和家中疏远了,自己正值豆蔻年华时便进了紫禁城当差,从此便一人苦苦支撑,家族中更是亲情寡淡。后因受到当时执掌后宫的张贵妃也就是当朝太后的赏识,她才得以有了晋升之道,做了宫正司的女官,从前那些疏远的亲戚这时候便又都来攀附。

人心凉薄,这是这些年她在深宫中学会的道理,所以她常常笑待一切,不是因为乐天知命,而是她早就心如槁木,一切看淡了。

“嬷嬷,吃茶。”游婧芝也斟了杯茶送到金嬷嬷手边。

她惶恐起身,弯腰接过:“这怎么好劳驾郡主娘娘......”

游婧芝察觉她有所异常,想到她到了如此年纪却要受流放之苦楚,一时心中恻隐,“到了这地方就不要拘这些身份了,今儿是大年初一,嬷嬷定是思念家乡了,既然咱们都是从京师而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你换我名字就好,叫我芝儿。”

金嬷嬷低头,泪水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砸在自己的手上,家人......很多年了,她都没有家人。刚来那几天她只是想找个靠山依傍,可是,这一家子的温暖和睦让她羡慕了,她暗下决心,定要守护这一家人。

“这不合礼数......”

庆珑劝道:“金嬷嬷,芝儿这丫头最不喜欢拜来拜去,你就顺了她的意吧!”

“哎!”金嬷嬷干脆的答应,笑自内心,换了她一声“芝儿”。

游景覃也凑到跟前来起哄,“金嬷嬷,那你唤我什么?”

“千户......”金嬷嬷口中的“户”字刚到嘴边,见游景覃面带薄嗔,忙改口道:“覃儿!”

游景覃心满意足,道:“哎!这边对了!”

庆珑既喜又忧心,“人后这样喊喊便好,到了人前你们还是要收敛一些。”

游婧芝忙回道:“是!是!”

金嬷嬷见游婧芝衣裙上粘着几颗带刺的小干果,问道:“芝儿,你可是上过山?”

游婧芝没想到金嬷嬷竟能一眼识破自己,从进屋到现在,满屋子的人都没有起疑。

游景覃气鼓鼓道:“二姐姐,你什么时候自己跑上山玩了?竟不带我?”

游婧芝并未置喙弟弟,不解的问金嬷嬷:“嬷嬷如何知道我上过山?”

金嬷嬷弯腰,从游婧芝裙摆处摘下一颗干果,“此物名曰苍耳子,在山上遍地可见,只要是上过山的人,身上都会粘一些回来。”

游婧芝心中盘算了片刻,沉了会儿,说道:“我今日在北墙边发了一个狗洞。”

游景覃关注的却是狗洞二字,“二姐姐,你钻狗洞了?”

庆珑眉头一皱,“听你姐姐说完!”

金嬷嬷倒是个明白人,“菊苑位置荒僻,有狗洞并不稀奇,既然芝儿心有顾虑,那必然不是简单的事情。”

游婧芝难得遇到和自己想到一处的人,“那狗洞并不像一般的狗洞,倒像是人为挖出来的,我循着路发现有一女子的脚印频繁往返到山上。”

金嬷嬷拍手道:“难怪!我今早见齐婆子身上也有,我原本想她出身农户,上山也是正常的,可现在想来,若她是昨天上过山,那她必然早将衣服处理干净,可她今早衣服上还有,只能说明她是半夜去的,凌晨就要开始忙祭祀大典,所以她来不及换衣服,可是,什么事要半夜去山上?她难道不怕豺狼吃了她?”

庆珑道:“依嬷嬷猜测,那脚印是齐婆子的?可她偷偷摸摸上山做什么去?”

游婧芝计上心来,“想知道是不是齐婆子很简单,今夜我和四弟弟一起摸上房顶瞧一瞧就是。”

金嬷嬷一愣,“你要上房......房顶?”

“嬷嬷见笑,我们家女儿有些顽劣,但她......也不是每天都上房顶的?”庆珑这话说的莫名有些心虚。

金嬷嬷只好连连说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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