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了,有些微凉。
昔日众弟子练剑的大院,此时已经一片狼藉。
院子正中间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无寸铁,负手而立。
一个手持长剑,虎视眈眈。
“薛仁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摆脱不了剑的束缚。”
“江拜月,你又何尝压制住过你的杀气?你又何尝找到自己的道了呢?”
“我的道一直在我心里。”
被称为拜月的就是薛阿陌白天遇见的那个神秘男人。
此时月光已经渐渐洒了下来,为这天地平添了许多凉意。
“你还是这么想让人杀掉呀拜月。”
薛仁虎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杀意,但是手中的剑已经刺了出去。
那把剑席卷着漫天的杀意。
拜月手无寸铁,但是眼中的杀意却比薛仁虎的剑还要锋利。
剑眨眼就到,而还击剑却是两根手指。
本来应该是血肉横飞的画面,但是剑却在将要砍到手指的时候停了下来。
就像是两把剑发生了碰撞一样,薛仁虎的剑不能寸进,只能变招。
两人眨眼便又过了十几招,两人身上的剑气也越发恐怖。
一个把所有的杀气都凝结在手中长剑上。
剑就是人。
一个把周身浓烈的杀气凝结成了一把无形的剑。
人就是剑。
这两人,都达到了剑客最高的境界。
赶过来的西门豹和尉迟狻猊都被这两人惊的呆住。
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战斗。
蓬勃的剑气已经波及到了四周,院中的地砖也都被撕裂的粉碎。
眼前这两个人的剑法,称得上是仙人手段了吧。
“吼……!!!”
薛仁虎再次发出震天的怒吼,虎啸声震散了江拜月的剑气,让他有些短暂的失神。
也就在着一瞬间,薛仁虎刺出了最惊怖的一剑。
就像天上划过流星一样,那一剑直奔江拜月的哽嗓咽喉。
这一剑是世间无人能避开的一剑。
结束了吗?
而就在这一瞬之间,所有人似乎都看到江拜月笑了。
笑的很随意。
笑的很平和。
好诡异的笑,但是在月光下又那么的清晰。
薛仁虎的剑转瞬而至。
但本应割断江拜月哽嗓咽喉的一剑,突然停住了。
剑上的杀气仍然很浓烈,全然不像是手下留情的样子。
但是却又不得寸进!
“鲜血铸成的剑是杀不了我的。”
江拜月伸出双指,将薛仁虎连剑带人弹了出去。
此人武功,恐怖如斯。
见薛仁虎被击退,西门豹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西门豹是为数不多由薛仁虎亲自的教授的弟子,他的剑已经颇有几分味道。
但是对江拜月来说,这连下酒菜都算不上。
对付西门豹,江拜月只用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就像世上最锋利的剑一样,直接将西门豹手中的长剑击了个粉碎。
长剑的碎片划过西门豹的脸颊,鲜血飘落在了空中。
“剑可不是这么用的。”
江拜月抬手推向西门豹,骇人的杀气扑面而来。
面对眼前的一幕,西门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应该也会和大厅中的师弟一样,被眼前这个长相普普通通的恐怖男人击个粉碎吧。
掌风吹过,西门豹像断线的风筝横飞了出去。
但是,却稳稳的落在地上。
“没……没……没事……”
那一瞬间江拜月爆发的杀气,西门豹是真的怕了。
但是他却没有被那一掌杀死。
“退下吧,我不喜欢杀人。”
江拜月的声音很平淡。
但是杀气十足!
西门豹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却是半步也迈不出去。
不远处的尉迟狻猊也是一样,他的样子甚至要比西门豹还要不堪的多。
“真是……真是没用的废物啊!”
被击倒在地的薛仁虎已经缓了过来,但他的声音却还有些颤抖。
是被重伤了吗?
西门豹心如死灰的看向薛仁虎,却发现薛仁虎的双眼已经变的十分空洞。
就像是神智不清的时候一样……
难道……?!
剑光闪过,薛仁虎一跃而起。
那一剑杀气十足。
不过那一剑刺向的目标,却很意外。
薛仁虎没有刺向江拜月,而是刺向了一直在一旁旁观的尉迟狻猊。
凛冽的剑气把尉迟狻猊撕得粉碎,一个常年练剑的魁梧汉子,瞬间化成了一滩血泥。
看着死状恐怖的尉迟狻猊,西门豹睚眦俱裂。
这死状,和大厅中的弟子……
一模一样!
“真是可怕的手段呀,老友。”
“纵使如此,还是赢不了你……”
江拜月的声音中不再带有杀气。
薛仁虎的声音也十分平静。
就像是两个至交好友在交谈。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我该去的地方。”
“你应该没有能去的地方了。”
“总会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再会了。”
江拜月纵身一跃飘到空中,很快便越过了院墙,没了去向。
“再会了,老友。”
薛仁虎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但是想通一切的西门豹,却早已汗流浃背。
“收拾一下院子,早点休息吧。”
薛仁虎拍了拍西门豹的肩膀,便往后院走去。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西门豹跪倒在了地上,他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在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人目睹了一切。
尹清玄,一个最善于窥视的男人。
尹清玄同样也是从后门回的白虎剑派大院,一回来他就发现牛夔抱着胡喜媚正在前往后院。
直觉告诉尹清玄,白虎剑派出事了。
也果然不出所料,尹清玄一到前院,便看到了江拜月和薛仁虎的那一场惊世骇俗的比斗。
光是躲在暗处看,便已经冷汗直流。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剑法。
后来看到尉迟狻猊无端被杀,尹清玄更是吓得一动不敢动。
看来以后和他相处要多多留神。
西门豹像一具死尸一样,跪在院子中一动不动。
尹清玄见薛仁虎已经走远,便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境界相差甚远,但是对于一个天生的武学奇才来说,仍能获益匪浅。
长剑在尹清玄手中如同游龙一样的飞舞着,月光洒在上面,冰冷而美丽。
薛仁虎的剑杀气十足,但是他太苛求于剑,所以剑就成为了他的灵魂。
他的愤怒,就是剑的愤怒。
他的杀气,就是剑的杀气。
他的所有感情已经化作了手中长剑的所有感情,所以他的剑法哪怕再简单也是世间最恐怖的剑法。
所以想学薛仁虎的剑,就不能有感情,能有感情的只有手中的剑。
尹清玄想通了薛仁虎剑法的法门,但是他学不会。
他可以赋予剑感情,但是做不到自己没有感情。
阿九、胡喜媚以及薛阿陌……
当尹清玄想要忘情的时候,这些人便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尹清玄做不到忘情。
那是否可以学习另一个人的剑呢?
尹清玄又想起了相貌平平的神秘男人江拜月。
那个胡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似乎比薛仁虎还要厉害。
但是,他虽然出手有剑气,但是他并没有用剑呀!
那该怎么学,自己可没有他那惊世骇俗的武功修为。
看来真正的高手本事,是轻易学不来的。
尹清玄收起了长剑,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女人的身影。
看来想要学到绝世的剑法,还是要靠她们呀。
也不知她们的情况怎么样。
尹清玄出了自己居住的小院,直奔后院。
不多时,他看到了胡喜媚院中亮着的灯火。
胡喜媚没有去薛仁虎那里。
看来是时候安慰一下受惊的美人了。
尹清玄淫邪的一笑,悄悄的摸进了胡喜媚的屋中。
“你不要命了吗?!”
尹清玄的突然闯入,让胡喜媚吓了一跳,差点高声叫了出来。
但是她还是压低了声音。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让自己好好享受一番做女人的真正滋味。
“我可是来安慰受惊的美人的,怎么会是不想活了呢?”
尹清玄笑着将胡喜媚拥入了怀中,手上已经开始了不老实。
“清玄……你不怕吗?”
“怕又有什么用,有你在,便什么都不怕了。”
耳边是情郎的低声细语,胡喜媚彻底的迷乱了。
两人也未熄灯,便尽褪去了衣衫。
孰不知,屋外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窥视着。
孰不知,屋外的月光,是那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