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玥走出门,看到青葙在外晾晒衣裳。
除了那双眼睛,不知道是哪里,让他感觉她与她真的很像,他拾级而下。
许是刚下的酒劲又上来了,他的理智散了几分。纪玥走到青葙的面前,掏出了那把别在腰间不为人知的刀,那是一把小而精致的短刀,由玄铁制成,锋利无比。
“葙儿,别害怕,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让我死心,别怕。”他无比温柔的望着她,青葙依旧平静,不见惊恐,也不害怕。
这时的她,脸色有些苍白,刚才裹住心房的感觉,变为痛感。
刀出鞘,声音干脆利落。
割衣,力度刚好划到最后一层里衣。
纪玥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因为他不敢。他怕她是,又怕她不是。
而青葙自己知道,在国师划破的地方,也就是右臂上面,有一片乌青,上又有一个图案,有些像一朵云,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胎记。
云,山川气也,从雨云,象云回转形。云氏图腾即为一朵上升的云。
这点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纪玥知道。
对于图腾的研究,天下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或也是旁门左道无人感兴趣。
一刻钟过去了。
“嘶!”那被割破的地方,更大了些,将“胎记”,完全露出。
“国师,想要确定这个吗?我有,如何呢?”她的声音变得微弱。
国师盯着那“胎记”,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傻丫头,真的是你吗?
道世间百态,变化无常,接下来就发生了更让他揪心的一幕。
她拿开撕开衣服的手,捂上心口,眼前模糊不清,喉间腥甜翻涌。
刹那间,鲜血一片。
她脸上,衣间;他颈上,衣角。
她已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一夜,无人见国师落地的泪滴。无人见国师轻功精妙。
青葙自己也没记得什么。
至此。
饮下“酒”,熟悉的感觉漫上心梢。
在青葙的记忆中,只有国师在池边的风姿。
一袭白衣,清明严正、含蓄内敛,甚至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禁欲感。国师笑了一下梨涡浅然,眉眼弯弯,还有后来的调笑,当时无感,现在回想却让人脸红。
再后来,她就和国师成为了朋友,国师对她很好,让她感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沉浸在没多少的美好回忆,青葙渐渐昏睡,纪玥抱起她,看着他的睡颜,是那么静谧安好。
只守殿外清明,不顾殿内温情。
他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傻丫头,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你呢。
此生我唯有二念:一念娘,二念你。
倾我之力换你一世安好也未尝不可,可我怕,怕我死了,就在无人保护你了。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若你有一天想起一切,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恨我自己无法护你周全。
可你知道吗?想到你将有别人守候,我也很难过,不过,还好,那是你喜欢的人。
我感激上天,这次让我先遇见了你,让我了无生趣的人生添了些你的笑容。
对了,上次与你静候昙花开放,你却睡着了,你说有时间一定要和我在看一次,可我怕是陪不了你了,翊王府应有许多。
对不起,傻丫头,我只能陪你到这了,别怕,我会暗暗守护你。余下的人生,有人陪你;一现的昙花,有人陪你看,就好,别怕。
若有来世,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好好护你,爱你。
秋天,是个多愁善感的季节,是个落叶的季节,一片黄褐色的树叶飘落,途径另一个守夜宫女的额头,将她惊醒。
四下无人,她奇怪,也暗自记下一笔小账,却不知,待来日再见,一切会不同。
不过,这是后话。
翊王府。
“我已安置好了她,”一男子走来,坐到另一上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千穆,我此生有幸能做你的兄弟,唯望你照顾好她,别让她伤心,护好她,好吗?”
“那是自然,谢谢你帮我找到她。”
“翊王府的茶很好,只可惜以后都喝不到了。你保重。”
纪玥放下茶杯,一转眼,已不见了踪影,却留下那男子疑惑重重,满心不解。
那男子,就是翊王姜千穆,先国主的庶二子,也是现在国主的弟弟。容貌俊朗,文武双全,不知是多少女儿家的幻想。而正值嫁娶的年纪,却唯独心属鄀英城主,非她不娶;而她,也非他不嫁。
一年半以前,鄀英回京述职,本想正式的请国主赐婚,但当时国主身子不好,便耽搁了。却不想在她回东辽城的路上失踪了,而国主又驾崩了,翊王只能先为先国主服丧,派人暗中寻找,但都无果而终。
“醒了吗?”翊王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不知在问谁。
“回王爷,没有。”空中传来声音。
“她要是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翊王府今日不待客。”翊王吩咐道。
“属下明白!”
运轻功,经瓦漆,谁也不知道他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