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许久后，郭尔安决定去私聊沈姝歌。
【郭尔安：师妹，上午好啊】
沈姝歌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正起劲时，收到了郭尔安的消息。
她并未急着回复，而是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刘书笙不知何时走到连队那边去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收回视线，给郭尔安去了消息。
【沈师妹：上午好】
一直没退出聊天界面的郭尔安在收到回复后，很快又发了另一条消息。
【郭尔安：我看到你刚才发的图片了，像是我学校那个室外篮球场，你弟弟是考上这里了吗？】
沈姝歌又是掐着时间回的。她不大想跟这人有来往，因为道馆里的人说他喜欢她，而她对他一点想法也没有，所以才会这样做。
【沈师妹：嗯】
郭尔安也不是个傻的，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冷淡。
但人不就是这样吗，在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后，总会盲目地抱有幻想，然后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攒下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后身心俱疲地放弃。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断断续续地问了沈姝歌一些问题。
【郭尔安：那你中午会在这里吃饭吗？】
【沈师妹：嗯】
【郭尔安：我们这儿有一家很好吃的店，我带你去吃吧？】
【沈师妹：谢谢，不过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
【郭尔安：那你每天都会来这边陪弟弟军训吗？】
【沈师妹：说不准的】
……
【郭尔安：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逛逛我学校吧？】
【沈姝歌：有空的时候一定】
……
【郭尔安：那你弟弟军训的地方都是在篮球场那里吗？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玩啊】
【沈师妹：地方好像不固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哪儿】
……
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郭尔安始终没问配图里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他也说不清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之后，兀自忧伤了许久的他因为饿得不行才勉强转移了注意力。
另一边。
见终于再没有消息过来，沈姝歌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刘书笙刚回来就看见她这副样子，还没坐下去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这种事，沈姝歌不想瞒着他。
“唔，就是我不是练了跆拳道嘛，然后道馆里有一个师哥是这个学校的。”
听到是男生后，刘书笙眨了眨眼。
沈姝歌继续道：“他好像喜欢我，但我对他一点想法也没有的。刚才他私聊我，问了我一些问题，我为了不见到他就撒了谎。”
在发现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时，沈姝歌是那种想要断绝往来的人，但实际情况却不允许她这样做。
首先，她不可能因此而不去道馆——交了的钱是怎么也不可能会退回来的。
其次，她做不到直接那样无礼地忽视别人。
现在这样，已经是她认为的最好的方式了。
可，她也不清楚自己这样是否正确，便问刘书笙：“你说我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个问题，刘书笙有些难选择自己的立场。
身为竞争者，他自然希望沈姝歌可以永远这样子对待除他以外的任何追求者。
但作为一个男生，遇上这种事时，他一定是想知道真实情况的。
“我觉得，你应该明确地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而那以后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这样啊。”沈姝歌点点头，“可他没有跟我表白过诶。”
刘书笙一愣：“那你——”
沈姝歌猜他想问这个，就抢先回答了：“是道馆的另一个师哥跟师姐说的，然后师姐告诉了我。
那个师哥跟这个是好朋友，所以师姐才会说这件事的可信度很高。
对了，师姐你也见过的，就是婚礼上跟我待的时间最长的那个女生。”
刘书笙明白了：“既然如此，或许，不见面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沈姝歌：“也许吧。”
她在道馆本来也就只跟女生玩，所以不管是郭尔安还是其他男生，她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第二天早上，郭尔安八点半就起来了。昨晚入睡前他做了个决定——今天要逛遍学校。
他就不行这样还会碰不上沈姝歌！
因为他起得早，所以是在第二次走到篮球场时才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
几分钟前。
沈姝歌一个人待着无聊，就用双脚夹住了小电扇，然后拆了自己头顶上的那个小揪揪，想要重新扎过。但看不到的话就等于白搞，于是她就拿出了手机当镜子用。可这样一来，她又不好扎头发了。
……还不如不拆呢！
刘书笙不明所以地瞧着，怎么好端端地就气起来了：“是头发怎么了吗？”
沈姝歌左手抓着头发，右手拿着手机，气鼓鼓地抬头看他，说话却是带上了委屈的调儿：“我没有多余的手了……”
闻言，刘书笙失笑：“我能为你做什么？”
沈姝歌觉得他肯定不会扎头发，便伸直右手，将手机递给他：“你帮我拿这个吧？”
刘书笙接过，笑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去固定手机的高度。
整整扎上又拆掉三次后，他憋笑道：“沈姝歌小朋友，还是我来吧。”
被头发给弄得泄了气的沈姝歌不想说话了：“……你，会吗？”
刘书笙将手机递给她，然后走到她身后，拿过她手上的皮筋，再接过她抓着的那把头发：“小时候给妹妹扎过，应该还没忘。”
沈姝歌就不再说话了，她举起手机，屏幕对着自己的头顶上方，透过倒影来看刘书笙双手的动作。
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远远地，郭尔安将这一幕给瞧了个完整。紧接着，又想起了过去。
一年前的某天，跆拳道馆。
那天，专业队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玩心大起，不停地捉弄女生。
沈姝歌也没能逃过，被他扯了头发。
第一次的时候她想着他还小，就勉强忍了，只说了句“别再这样做”就没了后续。
但这男孩子屡教不改，还盯上了骂了自己的沈姝歌，接二连三地去碰她的头发。
终于，从未红过脸的沈姝歌在众人面前发火了。
她真的真的超级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那时的郭尔安其实还不知道，沈姝歌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有多深。
直到之后的一天，他偶然看见那个与她玩得最好的那个师姐，想碰她的头发也被拒绝了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头发之于她，算是个禁忌。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明白，是否是禁忌，也要分对谁的。
他突然觉得嘴巴有些苦，下一秒试图以扬起嘴角来消除这股涩意，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嘴角好像都扬不起来。
也许，有些事情，来得早也没什么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