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瘸子看了看被砸坏桌椅，只有牛猛身下的条凳是完好的，手指在竹杖上敲了敲，手下人从外面拎了板凳，用袖子擦了擦，放在了刘瘸子的身后。
坐下来的刘瘸子也不说话，牛猛沉不住气，道
“刘瘸子，几年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三个人就敢往我这闯，你来，什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店，是苏家的。”
牛猛脸色阴沉，“刘瘸子，这是我和苏家的恩怨，我就不懂了，你一直瞎掺和干什么？前些年，一直暗地里护着苏七那丫头，怎么，看上她了？就算是看上了她，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和我撕破脸，值嘛？”
何屠夫一楞，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刘瘸子的背影。
刘瘸子又四处看了看，看的很仔细，说了一句牛猛听不懂的话：“这么多年，这里的摆设一直没变过。”
“呵呵呵！”
刘瘸子笑了笑，看着牛猛，用手里的竹杖碰了碰右脚，缓缓道：“你知道嘛？我这条腿就是在这四方赌坊折的。”
像是在问牛猛，实际上却是在自言自语。
“我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没甚本事，家里老娘染了风寒，没钱，跑到这四方赌坊来，出千被人抓住，按照规矩，得剁手，知道我的手为什么还在嘛？”
“没错，苏立保的，但是那些赌客不愿放过我啊，依然打折了我这条腿，，，”
牛猛：“既然如此，你护了苏家这么些年，也够了，就此打住，以前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如何？”
刘瘸子摇摇头，“要是没有后面的事，那我也的确算是对得起苏立了。”
“可是苏立心善啊，带着大夫追到我家里要给我看伤，我看到他带着大夫的时候，我就求他，求他先救我娘，他答应了，可惜我这腿啊，因为耽搁了时间治不好了，不过我觉得挺好，我一条腿换我娘一条命，说到底要是如果没有他，我那卧床不起的老娘也就没了生路。”
“那几日，他每天都来，隔三差五的还刮二两肉送过来，这只竹杖也是他送给我的。”
“你说，这恩，大不大？”
“值不值得我这么做？”
这些事整个丰州城除了当事人，只有回来后找过刘瘸子的苏五，卖肉的何屠夫和已经死了的大夫知晓，就再没有人知道，
其实想想，苏六死后，若不是刘瘸子打着看上四方赌坊的幌子千方百计的拦着牛猛，苏七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那里是牛猛的对手，早就被吃干抹净，还不带吐骨头的那种。
牛猛：“哼，那又如何，你有恩，我有仇，咱们各论各的。”
“你有仇？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要砍你爹的人不是苏立，而是州府的那些老爷，怎么？没本事找那些老爷报仇，就盯着苏家不放？”
牛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异常难看。
“找苏家就算了，你怎么不敢趁着苏家大郎二郎在的时候跳出来，你要是有那个胆量，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呵呵，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刘瘸子，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
“哈哈哈，牛猛啊牛猛，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嘛？”
牛猛冷眼相待，“不就是想告诉我你管定了嘛？你管的了嘛？”
“要是几年前我确实拿你没法子，但是现在，丰州城已经不是你能蹦跶的地方了，你不过是个过街老鼠，被苏五撵得东躲西藏的这两年，你，已经废了。”
“放屁。”牛猛从牙缝里狠狠的蹦出两字，两只手死死的攥在一起。
刘瘸子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还忍着？这不像自己所知晓的那个牛猛啊，这两年不见变聪明了？
刘瘸子是有自己的算计的，他本意是打算刺激牛猛动手，只要他一动手，自己就能立刻让人擒了他，到时候再上下打点一下，给他安个当街杀人的罪，送上菜市口也算是因果报应。
现在比不得当年了，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弄死他还是很麻烦的，总得给官府一个交代。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让开！都让开！！”
这说曹操曹操到，几个官差喝退了门外聚集的街坊。
走进四方赌坊，便看到一片狼藉，还有刘瘸子与牛猛互相对峙的模样。
“怎么回事？”
“差爷，没事，一点小矛盾。”
“是嘛？”官差故作狐疑道。
“当然，差爷。”
一只手伸进了那官差袖口，一个给的自然，一个收的自然，十足的默契。
不着痕迹的掂了掂，又故作威严道：“不管什么事都别给我惹麻烦，谁要是敢动手闹出事来，衙门里的牢饭管够。”
“诶，好嘞，差爷，差爷慢走。
待几个官差离远后，四方赌坊的大门被人关的死死的。
门才刚刚关上，只听呯的一声。
牛猛应声而倒，牛猛不可置信的看着背后的人，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兄弟啊。
“大根，你干什么？”牛猛的其他弟兄惊叫。
先只见大根手里拿着一根粗桌腿狠狠砸在牛猛的后脑上，牛猛就算有武艺傍身，这么近的距离，这么脆弱的位置，也只能饮恨了。
“都别动！！谁动他死！！！”
一把剔骨尖刀刺在牛猛的脖颈间。
“为，为什么？”
“牛哥，对不起，我家里人还在他手上。”
牛猛艰难的转头，看着面前扶着竹杖的男人，“你，你不讲江湖规矩。”
“唉，没办法，你藏的太深，藏的太快，我只能在你的人身上做做手脚，没想到你还挺谨慎，一直没露底，我都以为你离开丰州城地界了。”
刘瘸子扫了一眼四周蠢蠢欲动的泼皮闲汉，道：“我大名叫刘三，也许你们没听过，但我还有个绰号，你们一定听过，东城刘瘸子，今天这事儿，现在走的，我便不追究了，不走的，就是和我刘瘸子结了梁子，不死不休。”
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沉默一阵，有一个根本和牛猛没什么交情的小年轻先跑了，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第三个，，，，
牛猛眼里有说不出的绝望，竟然走的干干净净。
刘瘸子眼里也闪过一丝悲哀，他们这种人，其实活的很辛苦，今天是牛猛，明天，就有可能是自己，，，
瞥了一眼牛猛，起码今天，他是赢家。
“带走。”
“刘三，你打算？”一直没开腔的何屠夫说话了。
“苏六的账，得还........”
ps：今天发晚了，见谅，最后，求票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