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折断你的翅膀,囚宠
废话,怎能不记得?不提不代表不记得。
掌珠愣了好久,才呐声道:“他住在独岛监狱,我每年年底才能见他一次。”他提父亲,是什么意思?心脏骤然收紧,不会是拿爸爸来威胁她吧。
莫祁俯下身,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抚在掌珠肩膀上:“我可以找到他罪名减轻的证据,兴许可以从无期徒刑改判为十年,或者更短。”
掌珠神色恍惚,喃喃道:“他都在监狱这么多年了……”
其实,她想说,如果他早为她办这件事,就好了。
莫祁似乎猜到她想什么,就解释道:“以前我没机会接触莫家机要文件,近两年我私自发展TML,老爷子气得不轻,可惜他使了浑身解数也堵不住TML,再加上莫言那小子出了事故记忆全失,老爷子手下无人,便让我回莫氏核心管理层。这也是我来香港的原因,香港可是莫氏亚洲分部的总部啊。我前几天查了香港分部当年经济官司的资料,发现你父亲的罪名其实可以减轻。”
没想到他对她父亲这么有心,掌珠心底涌起浓浓的感激。这姑娘就这样,多少年一直如此,谁对她一点好处,她都会感动。
“那你帮我父亲,是不是还对我有条件啊?”掌珠看到他正打领带,就对他招了招手,他俯下脖子,她侧身躺在床上,纤细的手指伸出,帮他打领带。
她的手指灵巧,很快就打好领带,手指按了下他鼓鼓的喉结,对着他抿嘴笑,好像以前的隔阂都不存在了,她又恢复成那个听话的乖巧的,唯他莫祁是从的况掌珠。只是笑容有点假,有点小心翼翼,仿佛是故意讨好他一样。
他既然搬出了她父亲,她怎能不讨好他?
她如今有求于他,不得不对他俯首称臣。
掌珠也没什么被他强迫的感觉,其实,他说到他和苗苗的婚姻有名无实,说他爱她,两人抱在一起在浴室里哭的时候,她的心就软了。她毕竟深心里毕竟爱他,从小就爱他。即使反抗过他,即使伤心过,这份爱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莫祁亲了她的额头,“只要你乖,我什么不能为你做?回去你撤诉吧,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法国,就搬来蒙特利尔跟我和宝宝一起住,好么?”
掌珠这人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只希望上头老人过得舒服,下面的小孩受到好的教育,她这随波逐流的性格,碰上莫祁这样强势的男人,便显得有点窝囊。
掌珠窝囊地跟莫祁一同回到A城,莫祁说她一个人住不安全,便让她搬到了蒙特利尔,跟他和孩子一起住。她想想也就同意了。
在台里请了假,因为心绪没从绑架事件中恢复过来,没法安心工作。
没想到联系朋友,也没什么亲人,掌珠白天在别墅里窝着,傍晚去幼儿园接儿子。过着家庭主妇的生活,虽然她没有莫祁的一纸婚书。
如是这般,过了将近一个星期。
这天掌珠打扫了房间,其实别墅一直很整洁干净,没什么打扫的。她有些百无聊赖,心中更是空虚和寂寞,便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然后歪在沙发上小睡。
朦胧中,她听到敲门声。今天是周末,佣人都打发回家探亲了,没人开门。她以为是莫祁,他有钥匙,她便不作理会。后来那敲门声越来越大。她穿上睡衣去开门。透过猫眼,他看到了那一张英俊深邃的面庞,嘴角勾着一丝不管发怒还是开心都会带着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聂志维?”掌珠只觉得心脏的血都倒流了。她后悔自己明明不爱他,却跟他保持了很好的关系,让他对她存着幻想,以至于现在感觉有点对不起他。
她迟疑了好久,终究是决定开门。刚打开锁,聂志维就推开了门,力气又大又猛。掌珠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聂志维穿着一套黑色的骑马装,靴子上都是泥水,眼睛是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浑身都是黑色的。金丝边眼镜上染上了寒气。
他刚和朋友骑马,然后飘起了漫天的细雨,他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掌珠,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提示此号已经停机……他这才打电话给香港的朋友,香港的朋友愕然道:“况小姐不是已经回去了么?已经一个星期了。”
他去掌珠公寓,发现没人,他是知道掌珠和莫祁过往的。当下衣服也没换,就赶到了蒙特利尔。
果然,况掌珠又跟莫祁混在一起了。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掌珠。
掌珠看到聂志维浑身潮湿的样子,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然后她心里分外难堪。她可真是没出息啊,又回到莫祁的身边了。
有她这么爱做人情妇的女人么?
聂志维站在门口,荧荧漆黑的眼睛看着掌珠,看了半晌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问道:“莫祁不在?”
他喘着气,声音却很冷静。在什么时候他都很冷静,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的心涌起波澜。
“出去了。你,你有事?”掌珠搂紧衣服,生怕他看到自己脖颈上的痕迹,那个男人每晚都狠狠折腾她,直到她尖叫着求饶才放过她,所以脖颈上那痕迹粉红得很扎眼。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做别人情妇的样子。
聂志维默不作声走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掌珠身上带着烟草的气味,淡淡地弥漫开来。聂志维不禁瞟了掌珠一眼,然后掌珠便神经紧缩,心里害怕极了。
她本不应该对他害怕,可是突然被他这么一看,就感觉害怕,而且心虚。
她近来是抽了很多烟,虽然她做莫祁情妇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她骄傲和自尊也受不了情妇这个称呼,所以,她经常抽烟喝酒,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当然,莫祁不喜欢她抽烟,也为此生气过,她便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抽烟。
“瞧瞧你这副鬼样子!”聂志维话一出口,就咬牙切齿。聂志维远远地地看着掌珠,眼神突然变得很哀伤。这个女人头发散乱,脖颈满是吻痕,被别的男人占有过的模样就这么曝露在空气里,他又不是瞎子,不生气才怪。
自己确实是一副鬼样子。掌珠心里如万千蚂蚁噬咬,难堪之极,忽然,胃中陡然翻滚起来,一股血腥气上下颠倒,折腾的掌珠苦不堪言。她赶紧捂住嘴巴。然而胃中很空,她也只是干呕。她扶着桌子干呕。过了好久,才略微舒服了一些。
这个女人这副模样,好像怀孕了一样。聂志维走过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啪”清脆的一响,掌珠捂着红肿的脸,还没从震惊中恢复,他冷冷道:“况掌珠,拜托你给我清醒点。”
掌珠刚呕吐过,身体有些虚软无力,这时被扇了一巴掌,整个人原地转了个圈,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立。整个脸庞都麻木了,狼狈,难堪,疼痛一时全部向她心头挤过来。
她向来比较笨,被人猛然甩了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聂志维静静地窥视着她的狼狈和惊惶,眼底仿佛有什么痛苦一闪而过,却隐藏到眼底深处,消失不见。
掌珠终于反应过来,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淡淡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顾左右而言他,怯怯地讪笑着说:“志维,不是找莫祁么?他应该在他朋友那里。”
聂志维顿了顿,眼睛眯成一条缝,锋利而愤怒的眼光如同剑锋直射在掌珠身上。就这么看了她好半天,才大声怒道:“况掌珠你少跟我装蒜!一巴掌把你打成傻子了么?我来找你。不找他。”
找她?找她就是为了打她一巴掌?掌珠捂着脸,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恢复成面无表情。伸手捻起小几上的烟,点燃了,夹在手指往嘴上送。
既然怎么样他都不高兴,她也不知道怎样平息他的愤怒,只好逃避似地抽烟。
聂志维被掌珠装鸵鸟的样子弄得气怒不得。走过来把她手指头的烟拿走,掐灭在烟灰缸里,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这样,我来想办法,你离开那姓莫的。”
他让离开,她就离开?掌珠迎视他,“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会听你。”
她跟他没关系,他们不是情人关系,顶多就是有点暧昧的朋友。
“你就算缺钱,也不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吧!你难道就那么想做一个已婚男人的附属品?满大街跟你一样的女人,你可以看看她们都是什么货色!”聂志维真的真的伤心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都已经愿意帮她离开那个男人,她怎么那么不识趣?
掌珠猛地看向他。她是什么货色,她就是这样的货色!
她虽然明知他是好意,可依旧被他刺激到了,半晌,她指着门道:“够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缺钱也是我缺钱人的事。我爱跟谁好就跟谁好。这是我的事。你我本无瓜葛,你不需要找我,更不需要管我,你走!”
聂志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赶他走,掌珠手指着门,又说了一遍:“请聂先生离开!走!”
“好。”聂志维这才反应过来,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我上次带你去的乡间别墅。你没地方去的时候就去那里。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告诉你我已经搬走。你爱住不住罢。如果你实在不稀罕我的房子,可以把那宅子卖了,放把火烧了,或者把钥匙送给乞丐。都行。随你。自便!”
聂志维把钥匙扔在茶几上,砰地一声脆响。
这个女人是笨猪么,看不出他其实很喜欢她么?她放着他这个钻石王老五不要,却偏偏跟一个心肠狠毒的冷漠男人搞在一起,是不是智商太低?
“你要自甘堕落,我也没办法。”他声音里尽是落寞。
然后他在原地尴尬地站了几十秒,拢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慢慢走了出去。外面雨斜风狂,天幕是泼墨似地灰黑。他脊背微微僵硬,在房前台阶上大落落站了一会儿。嘴角努力扯出一丝无所谓的笑,然后冒着雨向自己车走去。
掌珠站在窗帘后,悄悄地看着外面。直到他开着那辆吉普远离了这里,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把窗帘刷地拉上,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室内充斥着辛辣的烟草气味儿。掌珠怕有人看到她住在莫祁这里,而不敢出门去,只能蜷缩在沙发上睡觉或者是发呆。她必须在这个房子里等待着莫祁。
已经七点了,掌珠忽然想起忘记去幼儿园接宝宝了。慌忙站起来。
刚站起她便有敲了下脑门,笑着坐下了,自己都忘了,今天早上莫祁派人把宝宝送到美国老爷子那里,这一周都不回来。
掌珠越发无聊,就掰着烟灰缸里的烟头玩。
啪地一声门开了。然后灯亮了。磨砂一样模糊的昏黄灯光里,莫祁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他本来很愉悦,可是闻到了房间里的烟草味,便眉头皱了皱,神色也越发阴霾。“又抽烟了?”他声音十分不悦。
掌珠赶紧把烟灰缸里的烟倒进垃圾桶,把掩得严丝合缝的窗帘拉开,新鲜的空气灌进室内。掌珠慌不迭跑到门口,帮莫祁把皮拖拿过去。
莫祁换了鞋,依旧神情不悦,可是看到掌珠这么殷勤地服侍他,心中怒气便尽皆而散了。
他搂着掌珠走到沙发前坐下,“今天你台里给我打电话,说要派你出国。你去么?”
出国?这是个很好的进修机会啊。“当然,我当然要去了。”掌珠整个小脸顿时焕发出活力的光彩,莫祁看着掌珠高兴地样子,神色却恹恹的。
他把她推离身体,起身去洗澡,掌珠看到他放在沙发旁边的箱子,就问道:“这箱子里是什么?”
莫祁在浴室一边拿蓬蓬散冲身上,一边轻描淡写道:“我去把你台里的东西拿了回来,把你公寓退了。”他很快披着浴袍走出来,对呆愣着看他的掌珠说:“你那工作,我也给你辞了。高兴点啊宝贝儿,别一副死气沉沉的德行!”
他话说的随意,脸上还带着宠溺的笑。而掌珠却身子微微颤抖。
他竟然把她工作辞了?这么说她不能出国进修了?不仅不能进修,连工作都没了。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抬眼愤怒地瞪视他,然后猛地推他胸膛一下,“莫祁!你凭什么不让我工作!”原来刚才那箱子里是她台里办公桌上的东西。
那是她的工作,在这个冰冷钢筋水泥的冰冷城市里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本,是她的翅膀是她的眼睛。
他现在把她的翅膀折断了,把她的眼睛弄瞎了。把她死死困在他身边,再也没有能力逃跑。
他好狠!
她好恨他,便仇恨地看着他。
掌珠越愤怒,莫祁笑的越恣意,一把揽住她的腰,打横抱起,亲了亲她的脸颊:“你是我的女人,不需要自力更生。我也是为你着想,你有什么话说?”
她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转而假笑:“呵呵,我没话说。我敢有什么话说?好吧,现在我没工作了。我以后只能围着你转了。你怎么跟苗玉婷说我和你的关系?你会离婚转而娶我么?我不会甘心做你一辈子的情妇的。”
“你想让我离婚娶你?呵,你说我会不会?”他手指慢慢地摸索她的脸蛋儿:“说,你爱不爱我?”
她撇脸甩开他的手指,顾左右而言他,“少贫!今天屋里没暖气,冷!”
掌珠知道他虽然不说,但是他并不想尽快离婚。可是他虽然不想尽快离婚,也不想让她走。
何苦呢?放开就不用处在这两难中了?
于是,掌珠便成为莫祁的专属女人。
她一直被他看得紧紧。他雇了保姆跟个保镖似的天天跟着她,除此之外,他白天上班,晚上准时回家。晚上回家后不是在书房里敲键盘,就是跟她坐在一起看电视,看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