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那时由于天帝还没有就任,还不能称为天庭,而天帝的仙山也还和所有人的仙、神的一样,只是一座山峰,上面布满了这个在此居住的神或是仙的灵气所滋养的仙草或仙兽,而对于已经活了百万年的启方古神来说,三界之中还没有能够陪伴他这么久的仙草或是仙兽。所以据不周神君的记忆,他每次造访启方古神的仙山时,上面全是光秃秃的砂石,只有在他的入岛前还稀疏疏地有几棵在别人那儿不常见的草或是花。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这么久了,却突然发生了变化,自然让人不解。
不过启方见他的后辈没有什么反应,很快就带着小女孩走了,女孩儿和启方古神一样头也不回慢悠悠地踏上了一朵不大的云彩。
不周心不在焉、满腹狐疑地拔了几棵长得好的仙荒草,就也乘着他的云回到了他的住处,不过他将这件事一问,确实没有人知道最近新出生的神女是谁,也不知道启方神君什么时候出过山。但是有人看见启方古神带着个小丫头的事情却飞遍了整个天界——“那位”向来是独来独往地,这倒是第一次听见他有些新消息。
天界的神仙都不是耐不住寂寞的,可是这个启方古神是超越他们好多万年的存在,连稳定整个天界的四大天尊都必须恭敬以对的“老祖宗”,这样新鲜的事情他们怎么会忍得住不到处传呢,至少也应该多打听打听那个女孩儿是不是有些不得了的来历。
不过呢,传的人多了,就有些奇怪的流言传出来了。
有人说,这么久他们也只见过破云曾经在启方古神的仙岛久待过,那这一万年过去了,难道那小姑娘是那个破云的那一口消失后到现在都没有踪迹的仙气滋养而成的?所以启方古神才这么在意这个小姑娘,还像不周说的那样,每日带着到处走去?
要知道天界的幼龄神仙是可以自己选择阴阳的,若是偏好阳气修炼的法子,那就在一万岁以前给自己幻化成一个男儿模样,女仙、神女也都更偏好借阴气修炼,所以这就让他们都开始到处去查神诞的记载,看是不是有仙气滋养的神曾经出现过。
只不过,他们背着不周神君和启方古神查了许久,也没有看见有类似的记载,说起来仙是仙,神是神,二者扯在一起好像确实不想那么回事儿。慢慢地他们也放下了他们的好奇心,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放弃了,而是那启方古神居然开始把那小姑娘领着到他们活动的地方挖草来了!
那个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像是他们以往谁赠送给启方古神的一把神器,上面沾了许多不同颜色的泥土,里面还有些闪着光的小晶石,看那样子应该是已经去过天界四尊那里了,想必他们那里的山上也有些狼藉的。启方倒是一身干净,背着手看小姑娘在地上挖这儿挖那儿,看起来慈祥得很,颇有一种确实活了很久,惜爱地抚养晚辈的那种慈爱,不过启方古神看起来虽然温柔,却没有人敢上前去问候或是打扰人家小姑娘,毕竟他们都不熟悉,连称呼也不知道应该叫什么。
所以这次呢,也还是不周神君。
他在千里之外听见好友给他传的话,说是启方古神居然到下面活动来了,这可是个爆炸消息,他就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满身药味地来这儿了。到了好友说的那个紫金花坛,他见女孩儿正拿着把暻天神铲,在他好友的草圃里玩的正开心,就往启方古神那里靠。
“古神,今日怎么下来了?”不周听起来像是直截了当的问话,但是其实还是拐弯抹角地往地上那个小姑娘身上看,指望着启方古神自己说说带着小姑娘过来挖草是干什么的。
“靖光需要下来找些草,就带她去笑英她们那儿去了一趟,路过这儿倒觉得新鲜就来了。”不周听他说起了笑英天尊,有些感慨这个叫做靖光的神女真是不同凡响。又是受到古往今来唯一的一个现存的古神的照料,又被他带着去见遍了天界的大人物们,这姑娘以后如果不是又一颗灼灼之星,那就又是一个魔王一般的恶神。
不周看她那虽然稚嫩,但还是疏离而漠然的眼神,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些。
“原来是靖光神女啊,恭喜小神女诞生。”不周虽然已经成神十万年了,但是按照神格来说,他们还是比这位诞生不过一万年的小神女卑下的,若是小神女动怒,他们是要回避以示尊敬的。
于是后面一众的小神小仙全部倒下一片,跪在这个拿着神器刨土的小丫头面前,这场面多少有些滑稽,连启方古神都有些发笑,不周也暗叹这启方古神总算是从破云魔尊那箭事情走出来了,这件事也是大家都不敢去叨扰启方古神的原因。
不周神君看着这跪倒了的一大群彩衣飘飘的神仙们,也暗自有些好像,他们里面恐怕没有几个是服气的,不过小神女的位分是无论如何都受得起的,也不敢不拜,只是她现在似乎还没有留意到后面的一群,所以一时间他们倒有些尴尬了。
“靖光,回去吧。”启方出声打破这有些寂静的尴尬,于是两个人就又拉着手往高处行去。
就这样,不周遇见靖光第二次勉强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不过仍然对她一无所知,之后的几十年间,不周和一些也听说了消息的神君开始“偶遇”带着女孩的古神,归结他们的消息到一起他们总算知道了靖光的来历。
她和那个破云魔尊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个普通的从天石中诞生的普通神女而已,也不存在什么古怪的渊源。她和这十万年间所有的神诞都是一样的,不过她诞生时正好是一个所有神仙休五目的日子,所以除了启方没有人知道天石脚下突然多了一个眼睛闪亮的小神女。
将她的神息和神体都唤醒之后,这小姑娘却好像和他有些缘分,紧紧地跟着他,他见她有些意思,任由她跟着自己上了自己的仙岛去了。
众人这才安放好他们的八卦之心,不过从那以后他们还都管靖光叫小神女,一直到启方后来离开天界,他们都是一直这么称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