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了,我明日便和父皇说去。”那日我们回去,他只和我说了这句话,当时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太子大婚,册封典礼,是在一起举行的,双喜临门,普天同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
“你今天怎么了?”沈谦站在我身旁问。
“啊,没怎么,替他高兴。”这理由有些牵强,我扭过头,不想对上他的目光。
“我虽才认识你不久,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的一生,不能全浪费在这后宫里,现如今楚子萧顺利当上太子,你也该离宫了。”
“可是,他身边没有一个能信得过的人,再等等吧,等他当了皇上那天,我就离开。”再回头看他时,我的双眼已模糊。
“我只是给一个建议,但是,在这里,你千万不能动了情,知道吗?”他的话虽隐喻,可我却心知肚明。
“嗯,我明白。”
沈谦太聪明了,他猜到了我的心思,我本来以为我隐藏的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让人发现了,还搞得我如此狼狈。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子萧。”
后来他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想着逃离这里,我想,大概是我的眼泪掉进耳朵里了吧,它们也不想再让我听到那锣鼓喧天了。
楚子萧入主东宫,我也搬走了,和陈婆住在一起,只是偶尔,楚子萧会来找我,叫我帮他做事,但大部分时间,我都和陈婆在一起。前一阵,陈婆身边多了一个安生,听说机灵得很,我总算见到了。
初见安生的时候,他在一旁给陈婆摇扇子,小小的一个人儿,在正午的阳光下,尤为突兀。
“陈婆,休息呢,我来给你扇吧,这孩子还太小了。”
“诶,不行,就得他来,这可都是我给他的考验。”
安生的额头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昨晚没睡好,眼睛时不时的就闭上了。
“安生,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上官清,叫姐姐。”陈婆给他介绍道。
“姐姐好,我是安生。”他看起来有点内敛,不太爱说话,从始至终,只和我问了个好,剩下的,什么也没说。
我坐在陈婆旁边,正午的太阳很毒,照的我双眼发昏,我闭上眼,之前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不断回放,好似一场梦,但是,梦终归是梦,总有一天是要醒的。
楚子萧和张以安成婚后,两人如胶似漆,楚子萧每月都会吩咐陈婆送张以安镯子,那天陈婆赶着给太后送衣服,便让我和安生代劳去了一趟东宫。
东宫布置好之后,我是来看过的,但是再去的时候,里面的布置已经被人改的面目全非,是江南那边的风格。
我和安生送完镯子出来,安生看我有点不对劲,就问我:“姐姐,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昨晚没睡好,不太精神,对了,安生,你会喝酒吗?”
“我不会。”
“那我今晚教你吧,这些事情,你总是要学着做的。”
“好。”
安生说话好像一字千金,他从不舍得和我多说一个字,这让我非常不爽。
“安生,你就不能多说点话吗,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只有我在说,我会很无聊的。”
“可是,陈婆不喜欢我说太多话。”
“我又不是陈婆,在我面前,你可以尽情的说,有什么事和我说,我都会认真听着的。”
“嗯,那我尽量。”
晚上,我在找酒的时候,楚子萧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跪下!”
何事非要我下跪,莫不是我惹到张以安了?我没有迟疑,“扑通”地就跪下了。
“你可知罪?”
“奴才不知,还请殿下明说。”
“你打坏了以安的玉镯子,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安生瞧见了,跪下想和他解释,我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
“还请殿下责罚。”
“滚去以安房门前跪着,跪到她原谅为止。”
“遵命。”
安生执意要陪我,我只得作罢,原本是我的事,却连累到他了。
“姐姐,这不是你干的,为何不与太子殿下说?”
“既然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就会妥当保管,怎能落到我手里,你以为,太子殿下想不到这些吗。他比谁都明白,他不过是想护着太子妃罢了,我要解释了,就是顶撞太子,受的罪比这要多。”
“安生,你还小,宫里的事,你还有很多不懂,你先回去吧,免得陈婆没人照顾。”
“可……可是,你行吗?”
“别可是了,是陈婆重要还是我重要啊,快回去吧,等她消了气,我自然也回去了。”
这一跪,比我想象的时间要长,我跪了一晚上,大概她嫌我受的罪不够,又叫我白天继续跪着,我从来没感到太阳会这样毒辣,我在日头低下跪着,因为一晚没睡,眼睛有点涨,好像眼泪就快要涌出来了,我反复告诉自己没事,没事,以前在上官府又不是没受过这样的苦,有什么可委屈的呢?在进宫那一天我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了,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
到了傍晚,张以安终于召我进去了。
“参见太子妃。”
“你,可知错?”
“奴婢知错,不过,太子妃下次若是想罚奴婢,直接和太子说就是了,何必自己打碎了镯子呢?太子妃身子金贵,伤了您就不好了。”
“你们都出去吧。”她把别人都遣走了。
“我知道你和子萧关系匪浅,但是你记住了,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我容不得你碰他,你懂吗?”
“我想,太子妃怕是误会了,我区区一个贱婢,哪能入的了太子的眼,我还是有自知之明,我明白,有些东西,我碰不得。太子那么爱您,您又有什么担心的呢,何况,我已经与太子断了联系,昨日也不过是给您送镯子,太子妃,您不必在我这个贱婢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不是吗?”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滚出去。”
我站起来,差不点跌了个跟头,我揉了揉膝盖,就继续往前走了,没办法,在这地方,再疼再累,都得忍着啊。
人前弱柳扶风,人后阴狠歹毒,后宫,怕是都是这样的人吧。楚子萧简直是眼瞎了,我从未有过这样大的怒气。回去的时候顺了一壶酒,想着自己喝。
“回来了。”
“嗯。”
“怎么还拿酒了,快去床上歇着,我给你涂些药。”
“我喝点,就喝一点,药给我吧,我自己涂。我可不敢折腾您老人家了。”
“别闹,我也就给你涂这一次,你以为我稀罕你呀,把酒放那,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