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30年京城中秋节
“砰”的一声，湖面荡开了一层层涟漪，因她站在角落里，今日是中秋节，街上的热闹气氛完全掩盖了这一声响，好像没有人注意这里。
落下的人是城东富商江家的幺女江然。江然淘气，跟着家人溜出来玩，但是她爱跑，这个要看看，那个也要摸摸。走着走着就跟家人走散了。
可哪成想自己走到湖边脚底一滑，便直勾勾的栽了下去，她在水面挣扎，冰凉的湖水浸的她周身发冷，四面八方的朝她涌来。
窒息感困住了她。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慢慢往下落，她有些怕了，想喊救命，刚张开嘴就被灌了一口水，顺着喉咙，直冲冲便要钻进去，呛得她愈发难受。
她眼睛有些睁不开，闭眼前最后看见的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那人身体颀长。她想大概是是黑白无常来接她走的。
……
“水吐出来了，过一会应该能醒。幸亏救得及时，也没大碍，一会开两幅安神的药就行了。”她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絮絮叨叨的实在烦人。头也痛，身上更是没劲，只是睁眼，也觉得费力。
先看见的是个翩翩少年郎，面皮白净，长的很是俊俏，那人坐在药馆的塌前，望着她。她一下上去搂着那人的脖子，哭了起来。
她吓坏了，以前她也淘气，但这次差点死了，实在是吓着了。她在他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聿不会哄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昔日在家时见家里姨娘哄弟弟妹妹都是抱着拍背，他也学着，抱着她轻轻的拍着背，温声细语哄着，
别怕，三哥在这呢。没事了。
一遍又一遍重复，不厌其烦。
待她哭够了，沈聿才细细打量起怀里的女孩子。八、九岁的样子，身体纤细，鹅黄色的衣衫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材。
长得很漂亮，是他的第一反应。她的眉毛弯弯的，杏眸清明，鼻子小巧挺翘，嘴唇尤其好看，饱满，透着红色，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女孩子还小，看着倒有一丝丝的柔媚。
半晌，江然才抬起头，白净的小脸因为哭显得红红的倒有些可怜的意味，巴巴的盯着他看。
沈聿掏出手帕，把她脸上擦干净。
她还是搂着他的脖子，乌溜溜的望着他，有些撒娇的意味。
“想吃糖”她说，
他向后面的人摆了摆手，那是陈记的果脯，本来是准备给他胞妹沈晚买的，她最爱吃那家的半梅。一样是甜的，也只能凑合着给她吃了。
他打开盒子，拿了一颗，塞进她的嘴里，她很顺从，吃的很满意，笑的眉眼弯弯的。
真是心大啊，吃个糖就忘了刚刚她哭的那么惨。
他低头，对上她乌溜溜的眼睛。
不知怎的，被他抱着她觉得很安心，虽然他们素不相识。
“是你救的我吗？”她问
“是。”
她这会倒是有些紧张了，张了张口，却什么没说。
过了一会，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便道：“我前些日子跟着祖母看戏，戏文里...戏文里，都说，救了人便是要以身相许的。”她喜欢热闹，爱看话本子，多多少少记得一下桥段。便以为是该和里面演的，说的一样。
她心砰砰直跳，两根手指搅着他的帕子，拧一圈，再转回来。
“所以，大哥哥以后会讨我做媳妇吗?”她望着他，满脸单纯。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趣的紧。他笑了笑。
少女的头趴在他的胸口，哪有姑娘这么开放的，她臊红了脸。
“大哥哥会的，一定会的。”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说，是为了逗逗她，似乎不是的。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是一见钟情，也是见色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