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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边要在这本书中思考几个问题,但首先还要从青年时代的思想轨迹着手。
制造一种武器,用以平定天下,这是可能的吗?
不管是否可能,不管是少年时,还是青年时,永远都做着这样的梦,如同永远渴望着权力,渴望为王,渴望着星星。
真的,人生不能没有武器,不能没有刀,把刀握在手里,你知道你渴望一切,而刀是你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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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不是他们平定天下的理由,没有任何理由,他们生来就要平定天下,就要成为王,也就一定要制造武器。
制造武器,任何时代最伟大的梦!男儿在休闲时想到的第一件事!
也有人不是制造,而是想着偷窃。
对古人的迷恋就是很多人想做的事情。上古的兵器,多么地诱惑人啊!要么就是对外国人迷恋,希望从那里引进一个宝贝。
有多少人明白,世上最好的兵工厂,在他们自己手里呢?在他们自己的头脑中呢?有多少人明白,世上最大的快乐,就在于自己动手制造武器的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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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制造着武器,哪怕造出来的是一支木头枪呢!
真的,这是一个有希望的民族,这是一群有希望的人。
文字也是一种武器,他不停地写作,也算是在制造武器吗?他是想以创造为武器吗?
是的!还是秉承着童年时代的梦想,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当他整日整年地坐在窗前写作的时候,内心何尝不是在渴望制造出一门大炮呢?
一篇文字所表现的意义,只适合于他那个时代,在他那个人群中能够得到最多的回应,换了另一个时代和另一群人,则文本成了一部谜语,一个笑话,又有多少作为武器的价值了?
转眼,他们制造的武器,过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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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看那些新人,还会有层出不穷的武器制造出来!
当制造好的武器拿在手中的时候,当自毁的感觉来到心中的时候,呵,成串成串的大泪滴,他想要去毁灭谁?!那一刻心中感叹未能攀登顶峰的遗憾!那一刻对新国的渴望!那一刻在新生命到来的脚步声中,或许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悲哀,还有权力的失落。
真的,在自毁中小边赋予新生命权力,自毁就是他赋予新生命的权力!这些新来的孩子,从他的心中到来的孩子,从他手中接过了武器,接过了权力,将注定从他身上跨越。
拿去吧!他曾经花费一生锻造出的兵器,拿去吧,孩子们!去创造更新的国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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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人世间,他们不能没有仇人。
他们真正的仇人是什么?
时间是他们生命中最大的仇人,没有人不被时间所伤。
面对时间的屠刀他们曾做出过努力,一代代人何尝又没做过努力呢?延续生命不就是一种努力么?创造不就是一种努力么?当生命只是一座轮番上演的舞台,他们总想在经过时留给观众一点什么,来个特写,摆个POSE,而不想让自己就这样跌入到无尽的空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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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只是一场空,就好象一场游戏一场梦。这也许就是小边少年时代最初萌发写作的人生感触吧?
这一感触是重要的,这一冲动也是强烈的,它留给人的印象会在许多年之后狂奔起来,成为日后他选择生活时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坐标。
时间也是写作的一个最充足的题材和动力源泉。哪怕在现实生活中一无是处,可他们却能说服自己投身于写作之中,这就是时间在背后给他们的巨大鼓舞。没有时间那一种极大丰富的题材宝库,则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还能留在这里继续书写下去了。
敢与时间作斗争无疑也需要一种巨大的勇气,一种盲目的自信,一种相当的牺牲精神,所以也不必对他自己有再多夸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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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也是一种力量的源泉,并且是一种最大的力量源泉。
被时间所唤醒的人,他是不可阻挡的。
在这里,又何来好坏之分呢?只是一种力量的冲突与勃发,如此而已。
面对时间的长河想对它加以阻挡,是他们拥有武器之后所要做的第一件大事。筑一条大坝,把时间长河拦阻起来,这是他想做的吗?这件事做成功了吗?写作是他第一次的努力吗?
时至今日,当他以一部完成的作品对自己说:“在这里我把时间留住啦!我得到永生啦!“
结果是这样的吗?真有如此喜悦么?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所设下的一个最大骗局吧?也是一个泪水流成长河的悲剧!
纵是骗局,纵是悲剧,也是必须的,时至今日,他已不能不为自己找一个欺骗的生存的理由了。
所以这种努力完成,也就是人生第一大之事业。在小边眼里,剩下的,还有什么比拦阻时间的长河更伟大的事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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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新世界的渴望,这是之所以拿起武器的又一个理由。
至今人们还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对新世界的渴望?其根源在何处?不光有童年时代想象的拓展,更有成人后人的自毁程序之启动。
当一个人觉察到自毁程序已在他心中启动时,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在内心无奈地痛哭么?或者遗忘?或者无视自己日甚一日苍老的容颜?如同他在镜前自察,可他却从不敢正视自己,如同他不能正视自毁已在心中启动的这一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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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责怪谁呢?责怪他们年青时错过了爱情?责怪他们在生活的激流面前没有勇气进一步前进?责怪命运对自己的苛刻?
责怪这些都没有用,现实是残酷的,对新世界的渴望,是他们在绝望之后重新找到的希望。
从这种希望出发,则人生还是可有一为的么?
在绝望之后,人生还可有一为么?这是本书写作的又一目的么?
为着对新世界的渴望,则必须抛弃掉过去,终有一天他要与过去来一次了断。
这是一种选择么?人生走到这里不能不没有选择呀,不能不有所舍弃。
无论选择什么,从此才有他们行为的理由。新世界让他们从绝望中爬了出来,则他们是不能不对其加以认真对待的了。
从此以后,他们自觉把自己与过去划分开来了,这是一个什么时代?他还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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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还有什么大事呢?
还有家的建立。
怎么样?有了创造,开始建立一个家吧!
每个人都有一个家,每一个人都有一次对自己的抉择,何止一次!
抉择是一件大事,每一个人的新世界各有不同,但它们都是他们行为的依据,理性美好的源泉,除此之外,则是自毁的自由滑。
自毁过程是丑恶的,强大的,不可阻挡的,可是每个人又不得不启动,不得不经历。当自毁的速度越来越大,大到已无法对其自身作出拯救的时候,这时,又有谁来搭救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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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的最后一次努力可以救自己么?不然呢?对他人的依赖可以救自己么?不然呢?然后是那可怕的一声呐喊,那一声对新世界渴望的喊叫还没有发出,新一代又上来了。
人们在重复之中生活着。真正完成对新世界的愿望的是少数人。新世界自他们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在社会生活之中,但这不光是完成,也是旧时代人对自己作出的一次交待。
对于新一代人来说,他们仍要完成自己的抉择,自己对新世界的渴求和创造,如此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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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天下的梦,是渴望新世界诞生的原始野心么?世界从他而重新开始,平定天下,是他创造新世界的一次最大的满足么?
很多人做着同样的梦,以武力平定天下……从这种梦中不难发现,还是人的自毁程序在其中作怪的缘故。所以一个人无论他完成了多么伟大的事业,他的新世界建立得多么完美,都不值得尊敬和信赖,因为自毁已使他筋疲力尽了,他完全不值得托付,他完全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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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年青人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年青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宝贝,他们可能带来新世界的诞生,不是那种源自自毁的新世界,而是源自欢喜的新世界。
年青人走在哪里都是受欢迎,但在家中却不能受欢迎,在家中他是掠夺者与破坏者,所以年青人终究是要走出去。
新世界在哪儿呢?走出来的年青人,茫茫然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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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天下的梦,他国人最喜欢做的梦。
一代代他国人做着这种梦,维系着这种梦,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新世界最好的明证了,这就是自己对上对下最好的交待了,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梦了。
明白了这个梦,就明白了他国人。
他们不知道还有一种新世界,那就是自工业革命以来由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新世界浪潮。他国人对工业革命的理解始终是不大明白,所以他们对技术进步所带来的各种意义上的新世界也不大明白。他们也不感兴趣,但只要还能做着平定天下的梦就好。
那么,对现时代来说,这种平定天下的梦是否已经过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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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还有人做着这种梦,那它就没有过时,还有一天,平定天下就又出现在人们的嘴边了。
平定天下所制造出的一只精神的母鸡,就是对人的服从。在服从的背后则又做着平定天下的梦,梦做得越香则服从得越周到具体。
这只精神的母鸡是注定要孵出平定天下的小鸡来的。如此一代代,新世界的梦让他国人做不完。
谁说他国人不会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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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梦,新梦集合下的人可称一代。
这都是有为的一代,就象五四时期的一代一样,一代一代又一代,人们既渴望又害怕一代人的出现。
渴求自技术的进步而产生新世界的一代人在他国出现了吗?有,但不占优势。
这种由技术创造而产生的新世界还没有自他国人开创出一个新局面,所以对一个民族来说还没有足够的感召力。
他们沾了改革开放的功劳,一切新生事物,莫不是从国外带进来的,他们喜欢新生事物,但又本能地害怕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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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使他们有可能倒退回古代吗?为维护一点自尊心?确实,眼前不同的梦在做着,各种人等浮在世间,他国人的道路将是漫长而艰难的。也许只要还有他国人,回到古代的梦就还做着,平定天下的梦就还做着,祖先的伟业难忘呀!
由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新世界对他国人的冲击力为什么不是足够大的呢?就因为这其中他国人的东西并不是太多,或者似乎违背祖训了。而违背祖训的结果将是可怕的,汉奸的下场是可怕的。那将是为他国人所抛弃,不许其再有平定天下的梦了。
小边问问自己,究竟他属于哪一派呢?恐怕还是平定天下的梦做得多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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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的梦既然只有这一个平定天下,则老祖宗越发被他们供奉得高大上了起来,只要与平定天下能够挨边的事情,他们总是如醉如痴,不能自拔,那些开国领袖,那些革命元勋,那些光辉事迹,他们总是如数家珍,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忤逆。
这是一种无能么?这是一种惯性?不论怎么说,在他小边看来,这都是不光彩的事情。真正光彩的事情,谁来此间评论呢?
如果接受时间检验呢?延续几千年的梦,能说不光彩?二十四史充斥着这些平定天下的梦,延续一个民族的反复诉说的故事,谁能说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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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一个新世界的建立,就意味着他们要供奉它,直到别一个类似秩序的产生物出现?这不令人恶心么?
好吧,沉醉到最短暂的事物中去吧!在这里,一个个小小的新世界或者一个个小型的平天下也许就这样轻松地完成了。
既不想要这个所谓的新世界,又渴求建立一个新世界,还有什么样的新世界呢?这个梦是由技术进步所带来的么?工业文明之花将在这里开放么?如果真是这样,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总陷于打打杀杀。
对现实世界来说,这是另一种可实现的梦了。
但这种梦若要真正得到社会的认同,则还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有许多的人愿意服从,则他们生活的这块大地上,还要费什么劳什子精力去发明创造新的玩意儿?就做皇帝好了!做不了皇帝,那就好好地为皇帝服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