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后较量：谁怕谁（二）
“哈哈……”因为我关心你，所以就了解你啊。但龙洛铠没有这么说，因为在希到来之后，他不知道后面的故事会怎样发展，所以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边吃饭一边拌嘴，这场景要是被嘉利绘星级学院的学生看到，不知道得羡慕死多少少男少女了。而另一边，寒天羽那边可就没这么温馨了，装饰华丽的大客厅，所有的家具装饰都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可是就算再豪华的陈设，在今晚上进入这客厅的人看到，都是死气沉沉，格外的压抑。
客厅没有开大灯，只有中间的真皮大沙发旁点着一盏小小的水晶台灯。沙发上，寒天羽手中拿着酒杯斜斜的靠在上面，那一头银色的长发了无生机的披在身上。额前的刘海也像是被抽去了精髓，无力地垂着，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
“主……”不知什么时候，暗夜堂堂主夜出现在了沙发的旁边。看着一旁茶几上已经空空如也的几个酒瓶子，他们做手下的心里也是不好受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居然能将主折磨成这样。往日的那个天人一般的绝美少年到哪去了啊？
“再给我拿酒来。”寒天羽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里面已经滴酒不剩。
“可是主，您已经喝了不少了，身体……”
夜想劝说，却被羽很不耐烦的打断在了那里：“少废话，给我上酒。”
“主……是，我这就去。”夜还想劝说，可当看到羽少那微微泛红的眼睛危险的瞟向他时，到嘴边的话也不得不吞了回去。幻帮帮规很重，违者大都没有好下场。而违背主命令者，更是罪加一等，绝对让人生不如死。虽然主很少动用那刑法，甚至在夜的印象中就从来没有人因为忤逆主的意思而受了什么酷刑，但他相信，这事应该是发生过的，要不然不会有这种谣言，而他也从别的堂的年纪稍大点的堂主那印证过这事。所以，像今晚这样的特殊时期，还是不要太莽撞了。而且，退一步想想，主喝醉了，心里大概就不会这么消沉了吧！
按照暗夜堂的办事效率，酒很快就上来了。
“主。”夜将酒轻轻的放到羽旁边的茶几上，站到一边。
寒天羽伸手拿过一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一口饮尽。样子洒脱的让人心疼。
“耿思雯的身份调查得怎样了？”声音冷得能让周围的空气结冰，凝结成一把匕首，刺得人更加的心疼。
“出去调查的兄弟还没有回来，但应该快了。”夜一五一十的小心回答道。
“恩。”寒天羽点了点头，拿起酒瓶又将自己的杯子注满。而眼睛却是冷冽的看着身旁的手下。
夜只觉得浑身凉梭梭的直透骨髓，知道自己不该再站在这里，很是自觉的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收回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寒天羽将目光凝聚在了手中的杯子上。轻轻晃一晃，美酒在杯中好看的荡漾着，醇美的酒香溢满周围的空气，将他的灵魂慢慢带离身体，飘啊飘，飘啊飘，飘到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夏天的夜晚，雷雨交加。
天与地，都被那倾泻而下的雨帘拉扯在了一起。
一幢三层小楼孤零零的屹立在这无边的黑幕之中，要不是从窗口透出的那一道道刺眼的亮光，很难发现这幢楼房的存在。
楼房的门口，一辆林肯加长开着大灯静静的停着。车旁站着两个穿着严肃的大叔，打着伞像雕像一般站在大雨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鞋子，却好像浑然不知。
“妈妈，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和爸爸，妈妈……”
房子内，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扯着一个年轻少妇的袖子苦苦哀求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流进嘴里，咸咸的，带点苦涩。但小男孩却不敢伸手去擦一下，他怕，怕自己一松手，妈妈就会离开。
年轻的少妇没有化妆，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仍旧是漂亮得能让人停止呼吸。少妇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忍，蹲下身替小男孩拭去脸上的泪珠：“小羽乖，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以后要多听爸爸的话，要照顾好自己。”
“只要妈妈留下，小羽就不哭，小羽……小羽会做世上最最乖的孩子。妈妈别走……别走……”小男孩哽咽的保证着。
“小羽听话，妈妈不值得你这样的，你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样的母亲，妈妈要走了。”少妇说完，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轻轻的在儿子的额头留下一个吻，然后再也没有留恋的甩开了儿子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妈妈……”男孩被甩到了一边，身体撞倒地上时差点没叫他晕过去。但小男孩不甘心，他要妈妈，他不能没有妈妈。迅速的从地上爬起，一个飞身就扑了过去，刚好抓住少妇的裙摆。动作敏捷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妈妈，不要走……不要走啊……妈妈走了，我和爸爸怎么办啊……”
听着儿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少妇也是万般的不忍。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要离他而去，并且从此以后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她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但她不爱自己的丈夫，六年前与他结婚时，她就不爱他。
她与他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一场赌约。
六年前，自己的男友将她输给了现在的丈夫，但她却不恨她的男友，因为她爱他。为了他，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而她的男友也爱她，到底爱得多深，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
六年后，契约已满。
当年的男友已经成为了商业界的佼佼者，世界财富榜上，已经名列第一。他派了人来带她回去。
她爱他，所以她要回去，要回到他的身边。
虽然在这六年中男友已经从男孩变成了男人，有了他自己的家庭。但她知道，他当年的娶妻生子，也是身不由己。
他说了，等她回去，他就和自己的妻子结婚，和他真正喜欢的女人结婚。
“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但妈妈不能留下。”少妇用手捂着嘴，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滚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样子，亦是我见犹怜：“小羽，对不起，原谅妈妈！”
说完最后的话，她咬咬牙抽身离去。
一声脆响，裙摆被撕裂，小男孩的手中只剩下一块小小的布片。
“妈妈……”男孩有些呆傻的看着少妇开门离去，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等从地上爬起再追出去时，门口的林肯车已经带着少妇消失在了远处。
“妈妈……”大雨磅礴，重重的打在男孩身上，风一吹，冷得他全身哆嗦：“我……恨……你……”五岁的他，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恨意。恨得深入骨髓，恨得痛彻心扉。
“羽，跟我回去。”男孩的爸爸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现在。因为他知道，她的离开，是谁都无法阻拦的：“记住，以后她不再是你妈妈。从今往后，她只是紫氏集团的夫人，和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呜呜……我……我也恨你……”小男孩看着和自己一起站在大雨中的男人，倔强的甩开他伸过来的手，双眼中的仇恨幽幽的泛着蓝光。转身飞跑，冲进了雨帘……
那一晚，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伤口。在妈妈的裙角撕裂的刹那，他的心也跟着裂开。他恨爸爸，恨他的没用，恨他不能将妈妈留住；他恨妈妈，恨她的绝情，恨她不顾一切的将自己丢下；但他更恨姓紫的人，是姓紫的那家人将妈妈活活的从自己世界中夺走！
从那晚起，皇甫家与紫家就结下了永远无法再调和的梁子。
十年后，皇甫家族成为了世界财富榜上排行第三的家族，小男孩也已经长大，长成了一个男女都为之倾倒的绝美少年。但男孩不喜欢这个姓氏，或者说，他恨这个姓氏，所以在外面，人们知道的只有寒天羽，而不是皇甫天羽！
“什么事？”轻微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将寒天羽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感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对于她……仍旧是无法面对。
“主，耿思雯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这是调查报告。”夜不动声色的将一份文件提到他手上，然后低头站到一边。
主居然流泪了！他看到了。
虽然在学校里，主是个非常能哭也非常能笑的人，但在帮里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个假象，那并不是真正的主。真正的主是没有泪腺没有笑容的，冷得就像一块千年寒冰，心狠而手辣。
“恩。”寒天羽快速的将情绪恢复到以往，拿过调查报告开始一页页的翻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睛慢慢变红变红，最后……变得嗜血。
“嘭”的一声，调查报告重重的被拍在了茶几上，将上面的酒瓶撞倒一片，冷笑着道：“原来是世界财富榜上排行第四的耿氏家族的继承人，怪不得那么嚣张了！都说西区是贫民区，现在却聚集了世界财富榜上排行前四的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后面又会来个慕泽希，哼哼现在是想不热闹都不行了啊！”
但是……
甜心的事这么办？
报复或者相助？只在一念之差！
“夜，遇到仇人，你会怎样？”突然间，他很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有仇必报。”夜想都未想就吐出四个字。因为这正是他们幻帮的向来作风，没有什么可思考的。
“恩。”寒天羽点点头：“可如果这个仇人又正是你的心上人，是你所喜欢的人呢？”
“主，你说的是……”
“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凭心而作。”思考了一会，夜又是只说了四个字。但就这四个字，却是意味深长。
“凭心！”寒天羽轻轻的呢喃了一下，眼中泛起迷茫。
“主，凡事不可强求，也不要勉强了自己。有些事当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时，就随其自然，让自己的心来做决定。在关键时刻，你的心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真的？”
“恩。”夜坚定的点点头。
“好！”寒天羽眼神渐渐的变明朗，纠结着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那……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明天，应该是又一个终生难忘的日子！
百灵与铠少的那顿饭吃得可谓是一场马拉松啊。
因为菜实在太多了，两人秉承“杜绝浪费”的原则，所以就敞开了肚子拼命将食物往里面装，直到吃得连说话都觉得难受为止。
但这顿饭吃得又是异常的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似乎都将白天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席间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直到半夜十二点多，别墅才慢慢安静下来。不久后，花园和大门口的灯依次被熄灭，只留下别墅里面温柔的灯光。
夏虫也停止了唱歌，因为它们也知道，夜深了，该睡觉了！
可有一人，此时却是丝毫没有睡意。因为他怕，怕见到百灵，怕百灵见了他以后会勃然大怒。
他到西区已经很久了，来到龙洛铠家的门口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但他就是不敢从车中下来，敲门进去见那个自己日思夜想，整天整夜挂念着的人儿。坐在车中，他都不知道将自己骂了多少遍。骂自己没用，骂自己懦弱，骂自己没有男子气概……
但无论怎样的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自己就是没有勇气下车去敲门。
坐在车中摇下车窗玻璃，听着灵与铠两人的欢声笑语时，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复杂，浑身难受得就像上万只蚂蚁在啃食。
手机翻盖打开又关上，显示时间已经为凌晨一点。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自己爱她所以想帮她，但又因为想帮她而间接的害了她？
但或许吧。
等到查出导致紫氏家族突然产生经济危机的最终罪魁祸首，灵能原谅自己吗？她的脸和在东区所受的那份屈辱，间接的应该算是自己造成的吧。就算原谅了，她还能爱自己吗？两人……还能回到从前吗？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就成了未知！耿思雯白天已经到这里，但听铠与灵还是这么快乐，应该没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吧。
自己早已将铠的电话设成了快捷键，但今天，这个快捷键却是异常的遥远。
第一百八十八次打开手机，心一横，终于按下了铠的电话。
铃声没响完一下就被对方接起了，或许，自己心里期待的是对方关机的吧：“喂……”
“希，你怎么搞的啊？不是说晚上就能到的吗？都凌晨了还不见你的影子，到哪里了啊？该不会是半路里看到美女，投温柔乡里去了吧！”慕泽希还没说什么，龙洛铠就半愤怒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大堆。
“少胡扯，试问世间的美女，哪个有我女朋友来得漂亮啊？”慕泽希随口就回道。但等到说完，才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说是女朋友，灵心里应该早不是这么想的了吧。
“好啦，我知道，世上就你女朋友最好。”龙洛铠的话带点小讽刺：“你现在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可以到啊？你不睡觉，我还等着睡觉呢。你总不能叫我一夜不睡的帮你守着大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