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若乌白醒来的时候,南七已经在院子了坐了许久了。她今天没有往日那般张扬。她穿着银白色的云锦长裙,画了一个极淡的妆。此番装扮,像是一个圣洁的女神,给人一种高贵冷艳的感觉。
这使若乌白想起来当初为什么一眼便看中了她。
云城乌巷边有一条九曲回转的河,若乌白投河假死,闯入了女儿们的花船。朦胧间,一名着这纯色衣衫,不施粉黛,眼眸干净的女孩,日夜颠倒的照顾着自己。
然后在一个满月,筹划好一切的若乌白,替她赎身,白鹤安排她来了临江。
满月的夜晚,大火烧毁了花船,女孩和若乌白一路颠簸,来到了临江境地。这时候南七才发现,那个陌上人,面上如玉的男子,在构思着疯狂,冒险的计划。
然后若乌白和白清泽互相交换了身份。若乌白去了北境雪国,把一个女人变作六皇子,白清泽留在临江,把若乌白变作了如玉公子,天机阁主。
他记得自己出发去北境雪国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白清泽不要把任何注意打到南七身上,可没有想到。
若乌白一回来,临江的红袖添香,就多了一位南七姑娘。
若乌白盯着南七发呆呢,伊寻燕走了过来,问:“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房的?”
若乌白以为伊寻燕是因为喝醉了,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用胳膊肘顶了顶伊寻燕,说道:“放心,我不会给别人说的。”
说完这句话,若乌白就直接乐颠乐颠去收拾自己行李。留下伊寻燕一个人,默默凌乱着。
其实伊寻燕想问的是,昨天若乌白有没有看到一枚戒指,或者是自己喝醉了是不是把戒指给他了。但看到若乌白这幅样子,瞬间就明白了。
他只好拿着自己的小行囊,放在马车上。这边伊寻燕刚刚把行李放下,一下马车,身后就站了位,素衣白裙的女子。
伊寻燕早餐看见了和若乌白交谈了几句,穿的也和院里丫鬟不一样。只当他是若乌白的某位家眷,因此便不是很放在心上。
从来不去红袖添香这种地方的他,完全没有把眼前面前这位素雅娟丽的女子和名艳临江的那位红袖添香如火般热烈的美人联系在一起。
他转身为南七让开上马车的路。正要走,南七叫住了他。
“墨公子。”
南七向他行了个礼。
伊寻燕一脸纳闷,转身问:“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南七听见伊寻燕叫自己夫人,先是一楞,后又是想到了什么。
她解释道:“妾,还未曾嫁人。”
伊寻燕尴尬的挠挠头,充满歉意的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是若乌白的姬妾呢。但伊寻燕并没有说这非常不礼貌的下文。
南七也明白,这是误会自己和若乌白是一对了。她掩嘴笑道:“无事,妾今天来着就是想和墨公子说一句。”
“什么?”
“关于大火之事的任何事情,墨公子最好自己有个判断。不要被一些事情蒙蔽了,一定要相信如玉。”
伊寻燕心想,对于若乌白他自然是百分百相信的。但经过南七这样一说,反而在他心里埋下了个刺。
只不过,现在的伊寻燕还不觉得就是。
见伊寻燕愣着不回答,南七欠身告辞,临了介绍了下自己名字:“妾名做南七。”
见南七走了,若乌白才上前,拍了拍如梦初醒的伊寻燕,问:“那丫头给你说什么了?”
伊寻燕看是若乌白,抿了抿嘴,摇头说道:“告诉了我,她的名字。”
若乌白哦了一声,一脸老父亲般的点头。然后丢下伊寻燕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伊寻燕被搞得莫名其妙,想去找无道来着,却发现这小子在一边和一个穿着青白罗裙的女子正在说些什么事情。
伊寻燕一个人感到无趣,就率先上了马车,百无聊赖的等着众人。
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若乌白才上了马车。随后而来的的南七和新夷。
若乌白皱眉,问:“你红袖添香的马车呢?”
南七虽然感觉到若乌白的不欢迎,但是她当做没看到一般,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红袖添香的马车,脂粉味太浓,简直可以说是花车了。我既然要去宜君的后宫,那自然不能这般风尘。”
若乌白在心里吐槽,车子还不是你自己差人弄的,现在又来嫌东嫌西。
“那你怎么还带着这个丫头。”
被点名的新夷,本能的低下头,将自己变成一只鸵鸟。不吭声。
南七回怼若乌白道:“那后宫吃人不吐骨头,我自然是要带个亲信。”
“你知道吃人不吐骨头,你还去。又不是非你不可!”
若乌白急了,有些失态。伊寻燕见此情景,略微尴尬,但他又被卡在中间,而此时,无道已经在驾车了。
他下也不是,上也不是。
南七听见若乌白的话,见到若乌白失态,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
“与其孤独终老,或者是嫁给一个我不爱,而且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还不如为主子出份力。”
南七照搬了昨日的话,原封不动的又给若乌白说了一遍。
若乌白气急,但不知道如何回怼。只能倚在车壁,佯装睡着。
南七见若乌白这幅样子,勾唇一笑,然后闭眼凝神。留下伊寻燕和新夷这两个围观群众,大眼瞪小眼,尴尬万分。
好在,约末到了晌午,无道在一驿站停车,叫这几个人用午餐。在上车时,新夷和伊寻燕说什么也不肯进车里坐。若乌白本来也想留在外面,可显然已经在容不下一个人了。他硬着头皮,又开始了装睡之旅。
相比于马车内是宽敞,马车外则是略显拥挤了。伊寻燕和新夷无聊的看着无道驾车。被两个人盯着看,无道很不好受。
他率先开口道:“墨公子,是第一次去宜都吗?”
“嗯。”
气氛好像更加尴尬了呢。无道觉得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好在这时,伊寻燕被无道手腕处金属护腕寻燕吸引了。
那护腕有一兰草图案,和戒指上的十分相似。
一看到了自己的业务范围内,伊寻燕也不是什么外人。无道便一无保留的给伊寻燕讲解。
“天机阁分部很多,人也很多。许多人互相之间是不曾见过的,为了认清楚自己的人,阁内给各部,个人,都设置了专门区分的暗语。盲刻在这类随身之物上。兰草,是掩盖暗语的装饰。”
“也就是说,若有心怀不轨,有意冒充的人,即使他佩戴着兰草图案饰品,实则一验便知真假?”
“对,毕竟天机阁起于北境,来至宜国也有不少歹人,借着我辈名义,做些不好的事情。”
新夷坐在一边,发现自己万全插不上这两个人说的话题,心里哀道。合着自己在哪里都是一个电灯泡。
无聊至极,又刚用了午饭,吃饱喝足无事干。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就要睡着。
无道这边正再给伊寻燕讲解呢,猝不及防被新夷当做靠枕,睡着了。
伊寻燕见此情景,笑道:“我来驾马吧,你先休息会。”
好在这段路并不陡峭,十分平整。伊寻燕接过僵绳,无道也只好由着新夷靠在自己肩上睡觉。
这一路平安,终是到了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