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的出现，令原本兵刀相接的殿内鸦雀无声。
沐瑾和傅晓宁自觉退回席位，傅晓宁朝沐瑾挤眉弄眼说：“你知道？”
沐瑾摇摇头，看着打到一半被破休住的两拨人。心里面那种朦朦胧胧不确定的感觉更重了。
黑衣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唰地打开，笑眯眯地说：“我们二人只为寻人，多有叨扰。”
白衣男子手中溢出一道银丝，直接将端木瑗绑了个结实。黑衣男子倚在一旁，冷眼看着。
“你们是何人！还不速速放开瑗儿！”
身边的将领恨不得捂死不怕死的丞相。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灵力从殿外直击白衣男子。
殿内门户大开，不远处现出一清丽道姑。
看到道姑，端木瑗的眸子亮了亮，高声喊道：“师傅！”
道姑身法极快，看到倒地不起的端木瑗面上的霜意更重了。
“起来吧。”
白衣男子的束缚应声而断。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黑衣男子轻笑，说：“哪里比得上你的好手段。这燕国龙气快被你耗干净了吧。”
白衣男子不善言辞但绝不是好脾气，刚刚拔剑的手被黑衣男子眼疾手快的按下去。
道姑冷哼一声，说：“今日你们谁也不能耽误本座的大事！”她袖子一甩，一个身影便顺势摔在了地上，仔细一瞧正是被沐瑾劝走的那位林夕姑娘。
“糟了。”
沐瑾看向傅晓宁，慎重地说道：“林姑娘的身世多半与衡阳卫氏有关，你既然与卫云衍是故交，该不该帮上一帮？”
傅晓宁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些年管着苏家及其附属家族的所有财务支出，见过太多爱憎会、求不得。眼下面对突然冒出的所谓可能是好友之妹的林夕，沐瑾一眼就看出了傅晓宁的退意。
可看着沐瑾那双眼睛，傅晓宁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呢？那突然现出的三人，修为莫测，这是还上赶着找死啊。
“你若是能把你知道的和盘托出，我自然也不会辜负所望。”
沐瑾刚刚张开嘴，尚未发出一个音节，就立刻被道姑的拂尘卷住身子，带离席位。
沐瑾被拂尘狠狠地摔下地上，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只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本座倒忘了，这还有一个共情的。”
“沐瑾！”
傅晓宁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阴谋阳谋的了，神他娘的明哲保身！
道姑眉头一皱，拂尘又是悄然出手，被一只扇子懈了力道。
“云霓，欺负一个金丹期的小丫头你算出息了。”
黑衣男子挡住拂尘，食指轻轻一点，沐瑾就觉得浑身上下暖流涌动。
“小丫头快起来吧。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这种福利的。”
见傅晓宁搀着她站起来，黑衣男子点点头，正准备招呼白衣男子离去。
毕竟他们只是看燕国龙气大衰，起了心思来看看罢了，没曾想遇到了故人，还是一个疯女人。
“舒景，走了。”
“前辈！”
傅晓宁拽住沐瑾，低声道：“你找死啊？”
刚刚那道姑只是小惩大戒的一下就快要了她半条命，这个时候不本本份份地找个角落报备长辈，何必在这里强出头？
在傅晓宁恨不得捂住她嘴的目光里，沐瑾被道姑的威压硬生生压得咳了一口血。
黑衣男子瞧了一眼，只是打折扇子悠哉悠哉的看戏，他看似最是侠肝义胆其实最为冷情冷性，他实在懒得掺合到云霓的事情里，别人不清楚云霓的出身，他可门清。
按辈分，这如今的燕国小国君要要老老实实地喊云霓一声曾曾…，反正是差了许多辈的姑奶奶。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端木瑗身上的气息放下疑心。
可他想走，有人不想走。比如站在那里不动的舒景。
“你，何事。”
道姑轻哼一声，威压更重，若不是傅晓宁在旁边分担着，沐瑾此刻应该是被压成肉饼不假。
“去你奶奶个腿的。沐瑾，爷今天可算是舍命陪你玩了。”
而此刻，傅晓宁发现沐瑾她居然在笑？
罗浮剑飞出丹田，沐瑾一时间戾气丛生，反手护住傅晓宁，只一剑震碎了道姑凝实的威压。
一道凌然的白光像是要刺破所有人心上无尽的黑夜，自少女的身体里奔涌出，伶伶如雪，冽冽似剑。
少女执剑，目光坚定，像一把未开封的宝剑立于雪中，仿佛随时可以破开剑锋，能一日千里，凌绝九霄。
“年纪不大，心性难得。居然敢炼化戾气，胆子不小喽。可惜，”黑衣男子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清冷道姑。
“活不久喽。”
沐瑾盯着白衣男子缓缓开口：“辞镜被她炼魂了。”
沐瑾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在所有人的耳畔。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但衣袖下的手早已紧紧握住，黑衣男子原本的笑意也挂不住了，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杀意，连笑一笑都懒得敷衍。
“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简直一派胡言！”
道姑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惊恐慌，沐瑾的头上就浮现出巨大的手印。
黑衣男子迅速打开折扇，向上一抬，手印停在了半空中。
“云霓，莫恼。先听听小丫头怎么说。”
男子压低声音，温柔的像是情人间的呢语。“小丫头，要说实话哦。”
“前辈不必对我使用惑心术，我自然会说真话。”
黑衣男子啧了一声，划过扇面，手印就被收入扇面的山水画中。
“哎。还真是毁了我的一把好扇。”
“这位前辈，一开始就想打杀我。”
“那是因为你对本座不敬。”
沐瑾见傅晓宁终于有眼色的查看林夕的伤势，才算松了一口气。
“不是。是因为我是和辞镜共情之人。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
少女目光炯炯，仿佛能灼尽一切魑魅魍魉。
她说：“因为你叫云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化神大能。”
“小丫头，我比你活得更久。我肯定的告诉你，她云霓的的确确是化神期修为。”
沐瑾笑了笑，说：“前辈莫急，听我说一个故事便知道了。”
“这。什么情况？”
傅晓宁望着殿内的展露锋芒的少女，说：“她在讲故事。”
刚刚醒来的林夕：“？？？”
沐瑾清了清嗓子，少女的声音潺潺，仿佛真的把人拉近她叙述的世界里。
“从前，燕国第八十九任国君膝下无子，只有两女。长女古灵精怪，幼女乖巧伶俐。
一日，乖巧的小女儿误入了藏书阁的禁区，一下子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
书里描绘的全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新世界。一个崭新的梦想在小女孩心中发芽生根。
她想飞天入地，让身边人延年益寿，能长长久久地陪着她。她想让燕国富强，让自己的长姐成为最是厉害的君王。
她想了很多，甚至是洒扫的宫人，最后，她想让自己很厉害。
后来，她看了越来越多的书，也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才知道，原来她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她幼时心中的自己。
少女沮丧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一本书。
一本可以“白日飞升”的书。”
“够了！”
沐瑾被打断，云霓的黑眸里涌动着疯狂，她嘴里蹦出来三个字：“你该死！”
一道银丝横在沐瑾和道姑云霓之间。
那名叫做舒景的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说道：“你继续。”
角落里，原先战意盎然的两拨人全都意兴阑珊的坐在地上。姜墨抱着狐狸神智不清，晕在燕绥之怀里。
所谓神仙打架就是如此。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恼恨自己没有装些瓜子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