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老旧的收音机传来不符合仙风道骨的校医爷爷的童谣……校医爷爷带着个老虎发箍,两只毛茸茸的老虎耳朵跟着儿童歌一晃一晃的,俊老的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校医爷爷!!”顾里背着洛月汐,一脚踢开了校医务室的门,随着门一撞,校医爷爷悠哉悠哉的在听儿歌手舞足蹈的画面瞬间静止。怎么办,老头我活了50多载,第一次这么尴尬……好想砖个地洞。
“校医爷爷,人命关天,你快帮她看看!”顾里来不及看校医的表情,直接背着洛月汐到了一旁的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放下。镇定的脸上担忧的眼神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慌乱,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慌。校医爷爷来不及摘掉头上的发箍,拿着听诊器匆匆的从位置上跑到病床旁边,眼里也没有了嘻嘻,只有身为医生的严肃。他拿着听诊器仔细的勘察,眉头却皱了起来。他严肃地对顾里说:“你女朋友,有先天性胃病,还挺严重的,身边怎么可以不带药呢?”说完,顶着老虎发箍走到药柜去拿药了。顾里的颜色渐渐严肃,她有天生性胃病?他看着洛月汐因为胃痛而满脸皱起的脸,心中莫名的一疼。
徐枫夜跑着来到医务室,她的脸上完全没有平常的嬉皮笑脸,只有一脸的严肃和深深的自责。卓又东盯着她,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有点不好受。“喂,你别哭丧着个脸嘛,丑死了,跟个巫婆一样。”“哦。”徐枫夜现在懒得搭理他,冷淡的回复道。于歆和向安有,傅仁和涂于后脚也到了,他们看着走在前面平常嬉戏打闹跟对活宝一样的两人突然沉默起来,心中隐隐不安。
徐枫夜轻轻的推开医务室的门,走到洛月汐的床位旁边,拉过一支椅子慢慢的坐下,眼神空洞又悲伤。卓又东默默的站在她身后,不言也不语。于歆和傅仁,向安有和涂于站在旁边,等慕白首进来的时候,空气中仍是蔓延着一股可怕的沉默,他们就这样站着的站着,坐着的坐着,全部都担心的盯着洛月汐。校医爷爷顶着一对萌萌的老虎耳朵拿着胃药走了过来,他看见洛月汐旁边一脸严肃,站一排的学生,一时有点懵逼。咋回事?我不就去拿了个药,怎么还到我这排队来了。他白发苍苍的头上亮亮的老虎耳朵一晃一晃,老朋友,你是否有很多的问号?他走到洛月汐旁边,将胃药放下,然后告诉旁边黑沉沉的压着他老头子的人:“一个人去打水过来给她服下。”徐枫夜默默的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塑料杯子走出校医室,她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卓又东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担心,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校医爷爷眯了眯眼睛,看着两个出了医务室的人,笑了笑。嘿嘿,这俩人,有情况,青春真是好啊!摸了摸自己毫不存在的胡子。顾里一直靠墙站着,他已经站在这很久了,从背她过来一直到现在。校医爷爷看了看满屋子的年轻人,叮嘱了他们几声,便走了出去。顾里眼神亮了一下,抬脚跟着他走了出去。“嘿,你小子干嘛跟着我?”校医爷爷一回头,顶着老虎耳朵的同时摇晃。顾里抬头,礼貌的说道:“请问您可以买给我一些胃药吗?”校医爷爷的眼睛狡猾的转悠了一圈,“你要胃药干嘛,你又没胃病。你难道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嗯。担心她下次发病。”顾里的眼神黑白分明,眼睛里很干净,根本不像动机不纯的人。“你担心她?”校医爷爷摸上了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笑着看了看他。“嗯。”顾里一脸诚恳。嘿,这个憨小子。“呐,送给你了。”校医爷爷从药柜里面拿出胃药,递给顾里。顾里接过药,慎重的放在了口袋里面。他走回病房,感觉到口袋里面的重量,心里好像多了点重。
此时这边的开水房。徐枫夜机械的打开开水,神情恍惚。卓又东赶到的时候,开水都溢出杯子了,而她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依然心不在焉。他快速的冲了上去,一手关掉水龙头,一手抓起她的手。他皱着眉头,怒气冲冲的骂了她一句:“你是瞎嘛?没看到水都溢出来了嘛?待会烫伤怎么办?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她被卓又东拉着侧着身,眼里的泪花慢慢涌出眼眶,贴着脸往下滴。“唉,你怎么了呀,别哭别哭啊,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她拿着杯子,脸上挂着眼泪,出神的往回走。卓又东一脸担心的跟在她旁边。见她不肯说,只是让眼泪肆意的流,他没发声,就这样默默的陪伴她,她发泄出来会好受一点吧。
卓又东默默的走着,旁边的徐枫夜低沉的发出了声音,“我和月汐很小就认识了,那是我才9岁,她也才9岁,因为我的父母外出,我是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的。在学校里面,他们都骂我是没父母的孩子,说我是野孩子,拿橡皮扔我,抢我父母给我带回来的东西,把爷爷送给我的怀表扔在垃圾桶,嘲笑我是垃圾,当时的我性格很懦弱,那块怀表,是我爷爷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当时就哭了,趴在垃圾堆你们找怀表,他们就拿着扫把扫我,打我,我不敢反抗,紧紧的抱着我的怀表,有的更过分,揪我的头发,那时候月汐出现了,她大喊了一声,老师来了。那些人全部都跑光了。我的头发乱七八糟,占着各种的东西,白色的衣裙也脏兮兮的,露出的膝盖红一块紫一块。她朝我伸出手了,当时我犹豫了,我抬起脏着的脸,看到她的微笑,我伸出我仅干净的手指轻轻的碰了她的手。”徐枫夜笑了笑,带着泪花,能遇见洛月汐那样温柔的人,她很幸运。卓又东默默的听着,心情很复杂,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她不像我遇到的人那样嫌弃我,她跟我的奶奶一样,温柔的拉起了我的手,她带着我去换了一身的衣服,年仅九岁的她熟练的给我擦起了药。她跟我说:‘如果你不去反抗,不去改变,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因为你太好了,他们把你当成了出气的娃娃。’我当时很震惊,她为什么跟我一样大,说的话这么深奥,她笑着说‘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哦,我没有爸爸呢。’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我也变得开朗起来,敢于去反抗。有一年的夏天,我发了高烧,37度,因为奶奶去世了,父母不在,所以她就给我请了假,照顾了我一天一夜。当时她守在我旁边,自己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要不是月汐妈妈第二天即使赶回来,才发现她高烧39度,立即送去了医院,然后她被检查出了先天的胃病。从那以后,她每天都会带着胃药,我也会装着一点。但是今天出寝室太急,我竟然忘记装了,她也没带,都是我,我太疏忽了。”徐枫夜的泪水越流越多,卓又东看着心里难受得,他皱着眉头,把袖子递了出去。徐枫夜抬头,泛着眼泪的眼睛带着一点懵,卓又东扭过头,说道:“要哭我袖子借你好了。”徐枫夜拉过他的袖子,眼泪瞬间湿了一大片,卓又东感觉到袖子上一湿,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后面自己洗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