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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这一瞬间,风雪止,红颜乱,他踏雪而来,她容姿清绝。

“不嫌冷吗?我们进去吧。”只见那披着厚厚白狐大貂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清月的面前,为她拂去眉眼间的迷糊,只见一滴泪水从眼眶流出,浅淡的热气似乎在空气中氤氲出雾气,红了她思念的双眼,灼了他冰凉的双手。

“好。”清月抬头冲着钟郁灿然一笑,拉过他冰凉的双手同自己亦冰冷的手紧紧相握,也不知是谁温暖了谁,谁感动了谁。

冬夜湖上落雪之景极是美丽,一件不大不小的厢房里清月将煮好的茶端到窗前的案几上,从此处望出去,可将碧湖之上的美景尽收眼底,钟郁始终亦步亦趋的跟着清月,看着她所有的动作,欣赏她所有的神情。

“公子先坐着吧,我去给公子拿个暖炉来。”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尽是这楚都名妓的风流情姿。

“我不想,我就想抱着你,好不好嘛。”

“好,那让我先去交代一下,回来再让公子抱,可好啊。”他在撒娇玩闹,她的幸福入眼。

“可是我不想让他们看你,你只能是我的,只是我的。”

“我一直都只是你的,我也只有你。”

钟郁从背后抱着清月,清月的发丝间还有未散去的湿雪之气混合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加上清月身上独特的味道,即冷淡又浓厚,正如她的人一般,见之难忘,这味道亦是难忘,那桂花香油还是八月时节,他们亲自去选了了最上等的金桂,一朵一朵亲自挑选,淘洗,晾干,用那些新鲜的桂花做了香气扑鼻桂花糕,又特意从异域人手中重金购得那香油的做法,买了上好的琉璃器具,原是一大堆的桂花却只得了那小小的一瓶,他们在繁花盛开的季节里也采了不同的鲜花,做了不一样的味道,其余的多被清月分给了画舫里的姑娘,唯有那桂花香油,她始终珍藏。

“真好闻。”

“这是前几日晟公子拿来的,我明日让下人给浓花姑娘送些,看你能不能用。”

“他倒是会投机取巧,知道你管爱制香,我说着屋里的香薰怎的突然换了,不过我说的是你,可要把自己送去给我。”

“要送也是公子把我送给别人的份了。”

“也对,我要把你藏起来才好,省的总有人惦记你。”

满室的欢笑,一夜的温存,睡不着的人又有谁呢,这绝美的雪夜又有谁在留念,子晟一整晚都在同大臣门客议事,晚饭都未顾得上去吃,云珂带着子睿用完饭后吩咐人将那些清粥小菜放在炉火上热着,独自一人去了书房侧边的回廊上,之间书房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冬日的夜极是冷,还是这毫不避风之地,手中的暖炉似乎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便将那手炉放到了一边,起身之间子睿的猫扑到了怀中,云珂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没过多久子睿便带着小猫也过来了,美其名曰找大猫,云珂自是明白儿子的心意的,平日里让这猫待他伴她左右,子睿将手上的披风披到了云珂身上,同她一道站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书房中的进出不见得少了,反而更加多了。

“时辰不早了,你明日还有课,早些回去休息吧。”

“孩儿不累的,就在这里再陪陪母妃,再过一个时辰,若是父王还未出来,我便回去。”

“一个时辰太多了,马上就亥时了,再呆个一刻钟就回去吧。”

“一刻钟也太少了,两刻钟如何。”

“那好吧,这猫儿也睡着了。”

云珂问了子睿一些平日里学堂中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些猫儿的趣事,子睿都规规矩矩的答了,之后便是沉默,两刻钟很快就过去了,云珂出声让子睿离开,还未走开,天上便开始飘雪花,子睿似乎很喜欢下雪,但是想着云珂在身边,只好规规矩矩的说着话,怀中的猫儿似乎知道子睿的心思,一下子便跑到了雪地中去,子睿同云珂点头示意后便去抓小猫,云珂怀中的猫儿则是翻了个身子,看了远处的一猫一人一眼,便又继续蜷缩在云珂怀里睡过去了,雪夜里,云珂终是没有等到子晟,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里面的人影依稀可见,便抱着怀里的猫儿离开了。

云琤又在做些什么呢,她似乎什么也不在意,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在花房里待着,子昭做些什么事情似乎也与她无关,他们之间始终都是利益的结合体,而这结合的始终不是很紧密,定国公府的后院里,霍廷看着雪中独自伤神的父亲,当年兄长死的那一夜,边境也下了大雪,掩盖了多少血迹尸骨呢,他不知道,一年后母亲死去也是在落雪的夜晚,似乎落雪对西川霍家一直都是不详的,但是他心中的姑娘却是诞生在落雪的夜里,那晚应该是没有任何的悲剧发生的吧,裴思也不禁想到了沙场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可惜她是敌国大将,若非如此就算是有霍廷的存在他们也能成为好友的吧,虽说君落雪身上流着楚国王室的血,但子兰长公主薨逝之后,王上对北燕的态度一直都极其的厌恶,也包括自己的亲外甥女君落雪,因为她是燕国人,身上流着君家的血,可是着并不耽误霍廷对她的倾心和敬佩。

庆王府里,因为天气突变,子梦的心疾有些犯了,不过吃了药倒也好多了,不过这一耽搁却也是睡不着了,吩咐丫鬟将屋里的灯烛点燃,看着自己亲手绣制的嫁衣,出嫁那日想来是不能穿的,到时候需要穿着宫中掌衣司绣的从一品郡主的婚服,大红的绸布上绣着鸾凤和鸣的图案,从布料丝线的选择到裁剪,一针一线都是子梦亲手缝制,未有假他人之手,却不能在大婚之日穿上它,白夜此时又在做些什么,他是否睡了,或是没有,都不重要了,再过十余日,她便是他的妻了。

廊言坊中,臣梦打开子晋写的信,看完便扔到旁边的火盆里,转眼之间便化为灰烬,提笔写下那些他无法探知的事情,寄送予远方的郎君,草原上的风景和人民让子晋留恋,但他还是跟想回到楚都王宫,这份他最爱,最无法忘却的牢笼,飞鸽飞走的瞬间,天空飘下了雪花,臣梦伸手接住一片到手里不过片刻就化为雪水,只有掌心间那份冰凉在提醒着她,她在手上接过一片雪花,可惜不能寄去,要不便给子晋带一片了。

草原上也下着雪,很冷很冷,子晋和子暄这对从未相见的兄弟今日第一次在草原上相见,燕国国都灵运今日也下起了雪,君府中君落雪跪在父母的祠堂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今夜的明泽定是难眠的,他在这雪夜中又想了些什么呢。

栖凤宫听音阁里,子攸随杏林悄悄回到内室里,似乎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去和归来,喝了闲风准备的驱寒的姜汤后,便独自躺在床帏纱帐中,闲风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子攸也知今晚王后定是要在乾安宫中留宿了,虽有很多的话想问,但只有先将这漫长孤寂的夜熬过去,帷帐之外,外间有细微的灯烛燃烧着,床头边也放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泽驱散了一切的黑暗,外面天地之间雪白一片,月色与雪色相互交织,让人误认了天色,子攸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千思交叠,睡的极晚,早间是被外面的欢呼声给吵醒的,只见一夜的落雪,外面的天地完全换了容貌,天地之间归于混沌,困顿的起身将帷帐给拉开,只被那白耀了双眸。

“梨木,现在几时了。”

“公主可是醒了,嬷嬷吩咐我们不要打扰,还有不到一刻钟便巳时了,娘娘今日在王上处用早膳,公主的饭都在外间热着呢,昨夜的雪下的可是真真的大,外面都落了多厚的一层,楚都好多年都不见这样的大雪了,这一下子也是冷的很,公主一会穿厚点。”

“我知道了,姐姐快些帮我梳妆吧,我都饿的不行了。”

说话间,子攸已经在梨木和两个小丫头的服饰下穿了新的冬装,坐在妆台前等着梨木的动作,从此处望出去,只见廊檐之下结了冰凌,因为太阳出来的原因,一滴一滴的滴落回廊,再溅到雪面上,回廊上,院中的石板小路上的雪为了方便行走已经被宫人给清理了,但那些花坛中,碧草上,树杈里,水塘上的都还好好的,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已经肉眼可见的融化了,有些地方也有了积水,外院里有宫人在一起嬉笑玩闹,也是一片和乐的景象。

简单的用了早膳,子攸从房间里出去,空气中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脖,便顺着庭院里的小路往外院走去,只见道旁那些花朵绿叶上的雪已经慢慢的融化滴落,被雪水滋养冲洗之后露出原本的面目,只见更加的娇艳明丽,昨夜的夜雪盛景,今日的融雪美景,各有各的风华和姿容,若是往日里子攸定是要到雪地里同宫人们一起玩耍的,只是今日她只是坐在亭中,捧着宫人端上来的热茶,默默的看着这一派和乐欢腾的景象,樱草拿着子攸的披风匆匆赶来,在雪地中看了一圈,却不见子攸的身影,最后还是子攸让杏林去把樱草给带到了亭子中。

“公主今日怎的不同他们一道玩耍了。”

“知道你想玩,去吧。”

“可是......”

“桃枝姐姐那边我去交代。”

“多谢公主。”

樱草将手里的那些保暖御寒之物放到桌子上,又将亭子另外几遍的帷帐放好,添了炉子中的火,便到雪地中同那些宫人一道欢腾了,贴身的几位宫女中,便是樱草同子攸的年龄最是接近,两人的关系也是最为的要好,子攸早膳没吃多少,桃枝端着子攸惯爱的几样糕点过来看到在雪地里玩的正开心的樱草,将糕点放到子攸面前便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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