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杏林还在同菜刀作斗争,归安为了避免杏林再次伤到手,去找了块小的铁板来挡在杏林的手上,案板上的萝卜红薯土豆的皮被杏林削的只剩下小小的一块,却也是美观至极,毫无瑕疵,方方正正的摆在案板上,归安看到一盘的垃圾篓里被归安浪费掉的那些,忍不住摇头叹息,简直就是暴遣天物,看向在一旁剥花生吃的千千,用眼神表示询问,千千也摊着双手表示无奈,然后继续吃花生,归安突然很好奇杏林是怎么用菜刀把自己给伤了的,杏林似乎是知道了归安的想法,拿出刚刚用来削皮的匕首给归安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归安一大跳,上好的玄铁精淬而制成的匕首被杏林用来削皮,还好她没有用这匕首来切菜,不然可能受的不是这点小伤了。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归安小心翼翼靠近杏林身边,生怕她一个不开心用眼神把自己给杀了,刚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将杏林给框过来,现在却也是没胆子去后悔。
“说。”
“你是怎样把手给伤的,当然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归安说完话便迅速的跑到了千千的身边,本也就离的不远,但杏林也只是轻蔑的看了归安一眼,便拿起菜刀给归安做示范,倒是让一边看热闹的千千苦笑不得,两个人看着杏林的动作,皆是不敢相信,千千刚填到嘴里未来得及咽下的花生就这样滚落到地上最后停在杏林的脚旁,杏林看了一眼继续自己受伤的动作,那被杏林削的已经没有什么的土豆打算切丝,还好有那铁片的阻隔,不然的话估计要再受伤一次,不过那土豆丝倒也是切的极好,原本以为就这样了,杏林去拿了一块豆腐过来,通过她的演示归安和千千知道了杏林是在给豆腐切丝的时候受伤的,但也随之而来另一个疑问,她为什么要切豆腐丝,两个人在角落边窃窃私语,未曾料到杏林往这边走过来,发现时千千已经溜走了,归安一个人尴尬的挠挠头又来到了案板旁。
“你是打算做豆腐汤吗?”杏林摇头,继续摇头,最后直接无视。
“凉拌豆腐丝?炖鱼汤用?做豆腐饼?红烧?油炸?清蒸?......都不是,那你切豆腐丝来何用。”归安实在想不明白杏林为何要切豆腐丝。
“练习,御膳房的人说的。”似乎是担心归安不理解,杏林特意又补了一句,搞得归安更加的迷惑。
“你的意思是你去问御膳房的厨子怎样做饭,厨子告诉你要练习刀工,你又问要怎样练习刀工,是这样的吗?”
“差不多。”
“行吧,那个我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吗?”归安满心的后悔同时将御膳房的人放在心里诅咒,也不知道那个说话说半截子,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你说呢。”
“好,我现在先给你示范,你看好,削皮要削薄一点,有专门的工具,将你那匕首收拾起来吧,对,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先切片再切丝,你要去用腕力使这菜刀,不要用臂力,这些菜不会伤害你的,你不需要把它们当做敌人,现在有铁片保护,可以随意一点,等以后你不戴铁片的时候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很有可能再次受伤,现在准备些配料......要是担心味道可以先用小碗调制好自己尝一下,但记得要根据菜的量来,你来试一下......”
归安费了极大的力气协助杏林炒好一盘土豆丝,之后归安便为众人准备午饭,当然全程让杏林在身边,便做便解说,不到半个时辰,一顿简单却也丰盛的饭菜就准备好了,归安专注于做菜和讲解,并未注意到杏林温柔的目光,若是真的看到了,向来也是少不了一顿打的,西红柿鸡蛋,辣子鸡丁,清炒白菜,松仁玉米,拍黄瓜,鲫鱼豆腐汤还有最开始的那道土豆丝,六菜一汤便是归安为几人准备的午饭,样式不多但也足够几人填饱肚子而不浪费了。
千千离开厨房后没多久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子攸和明泽也回来了,走的再慢,这路也有尽头,千千帮明泽将子攸之前送来的花果茶拿出来,明泽帮她们泡茶,千千向子攸讨要那些零食糕点来吃,子攸从身上拿出一些梅子糕来,可惜剩下的都在杏林那里,此时她们又不好去厨房里打扰,不过子攸还是在回去之后吩咐人每日去太医署给千千送些吃食。
“听说过些时间教坊司会送一批舞女入宫来,倒是后明掌乐也要忙起来了吧。”千千说着之前在宫人处听来的消息,喝着明泽递过来的茶。
“年关将近,今年千画使者还很有可能再京都过新年,晋公子也即将归国,王上也特意吩咐要比往年更加盛大,到时候还会有舞师专门来与我一同商讨各项事宜。”明泽浅笑着回答将另一杯特意加了蜂蜜的茶递给子攸。
“我说今日看着掌乐司里一直有人员进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和我说一声。”子攸原本还是有些生气的,不过喝到了明泽特地给她加了蜂蜜的茶,心情也似乎瞬间好了不少。
“明掌乐也真是偏心,子攸的茶里面既有蜂蜜还有果粒,我这就只有茶水了,你说是不是啊,子攸。”
“他向来知道我的习惯,你又没有特意和他交代,要是放了你不喜欢还不又是事。”
“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护着啊,要是我真的说了不好听的话,你怕不是要将我也说一顿。”
“哪有,我说的只不过是事实,你说呢,先生。”
“你看明掌乐都不回答你。”
“他那时默认了。”
明泽看着两人开着玩笑逗着嘴,并没有插嘴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帮两人续上茶,不过这次两人杯子里的茶是一样的,归安告诉几人要吃饭了,子攸和千千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尝尝归安的手艺了。
“子攸,千千,你们尝今日这土豆丝,丝丝分明,色泽透亮,油温正好,不焦不生,酸脆而辣,实在是土豆丝中上上品。”归安这么尽心的介绍这道菜,她们再不明白就是真的傻了,也都夹起那土豆丝来吃,虽然没有归安说的那般夸张,但味道确实不错,等到杏林端着饭出来那盘土豆丝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归安本是打算直接吃光,却被子攸阻止了,特意留下了一些,应该是为了杏林吧。
“杏林,这酸溜土豆丝炒的不错,看来归安这是收了一个好徒弟,你也过来坐着尝尝。”子攸拿过饭碗给杏林夹起一筷子土豆丝。
“是啊,归安,你快点尝尝,看来为师还是很有本事的,半个时辰的功夫......你尝尝。”归安将杏林拉过来坐下,同时还不忘记自夸,看到杏林的眼神后默默的将手松开,开始安生的吃饭。
四个人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但都将目光看向归安吃那土豆丝的动作,虽然都没有看到想要的表情,但杏林身边的子攸和归安都感觉到她那僵硬的身体有了些许的放松,或许这就是独属于美食的能力,亲手做成功的自豪感与幸福感,一顿饭众人说说笑笑吃了半个时辰,之后千千留在掌乐司帮忙,杏林随子攸去制器司,明泽将二人送到门外,看着她们走远,子攸时不时的扭头,看到明泽一直都在,心中是忍不住的欢喜,就连步子都欢快了不少。
晚间千千回到太医署依旧同昨日一般拿着子攸给的吃食去陪沈洛水,不过这次子攸给的多,千千睡着之后沈洛水偷吃到也没显得,不过日积月累还是被千千发现了,一日晚间千千装睡将正在偷吃的沈洛水抓个正着,两人在房内互相争吵,若不是知道这是深宫内院,想必是不会那么压抑着声音的,但每日早晨千千都是从沈洛水的房间里离开,宫中的谣言一下子也多了不少,子攸也曾私下里问过千千,却是差点没被千千的嘟嘟给烦死,教坊司的舞女也很快就入宫了,明泽一下子变得忙了起来,要安排乐师配合舞女的演奏,谱曲,试音,商讨各项细节,子攸每日早间在那棵已经光秃秃的银杏树下等着他,还好每日有千千陪着她,然后一人回掌乐司,一人去制器司,千千还是对归安的事情耿耿于怀,但又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事情,毕竟听子攸说归安对于脸上的伤极为在意,归安的症状还是没有减轻,总是会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但或许是心中对子攸的事情放下了,晚间的睡眠恢复到了正常。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京都内谣言四起,有说晟公子当年带回府的明泽,如今的明掌乐是千画等齐国众人正在寻找的大王子,当初钟家一案的幸存者钟翊并没有死去,而是被人给救下了,只不过因为身份的原因隐姓埋名,江南之事进展缓慢,时至年关,京都内涌入的难民越来越多,王上下令在照日巷修建房屋供难民居住,让那些难民去参与修建工程,云历和容平在江南甚至受到了难民的袭击,还是玉府之人出面才将事情平息下去,之后两人亲自求见玉府在江南的掌权人,却未料到是个姑娘,不过有了玉府的帮助,各项事情的进展一下子顺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