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府里,子晟与明泽相对而坐,光阴流转,明泽代替曾今的钟郁坐在子晟的对面,还是当初的那份景,但是当初的人,当初的情却是早已不在,而今,与子晟对坐弈棋之人又将离去。
“当初本宫便是在这池旁树下与你兄长作别,他将你托福给本宫,却未料本宫一念之差却制你于如今这般境地,这次入宫将归安那孩子也带上吧,他是个机灵的,多多少少可以帮到你。”此时的子晟不知是否后悔将明泽带入王宫只为让母亲看那么一眼。当今王后并非是世族大家出身,她本是前太史钟郁府上的舞姬,那年杏花微雨后,当初还不是王上的子庄同兄长子康前往钟府听琴,始此初见,一生难忘,子庄为将其正大光明迎娶,不顾众人反对,便安排其为中州容家旁支之女容梓,这桩宫闱秘辛在民间也是流传甚广,但真相究竟是何般,怕也是当年的亲历者才知道。
“公子不必担心也不用自责,这五年来若是没有公子在下还不知是何般模样,又如何会有如今的明泽公子这般名声,且此次入宫乃是在下心甘情愿,与公子并无干系。”明泽坐在兄长曾今坐着的地方,说着同兄长完全不同的话,也将走上同其兄长完全不同的道路。
“总之你多加小心,这次父君不仅让你做掌乐,还要你教授攸儿乐课,不知是否察觉出什么来了,我过几日要出城去怀安寺接子晋,怕是不能在王都了,若真的有事你知道该找谁的。”
“在下定当小心,公子也多加保重。”
“去吧,万事当心。”
“是。”
子晟看着明泽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风吹动着湖面荡起一丝丝涟漪,或许有许多人,许多事正在随着这风动渐渐改变。
“文才,你走了五年了,我也五年未见阿梓了,也不知她如今是否安好。”浅浅的语,淡淡的言,不知是否会随风前往那人的耳畔。
乾安宫,太监总管胡德看着眼前正陷入沉思的王君,也只能是淡淡的叹息。
“胡德,让你安排的事情如何了。”
“回王上,已将服侍明泽先生的人安排好了,都是些机灵的,公主殿下那边也有所安排,人今日已经进宫了,身旁还带有个侍卫,这晟公子对着明泽先生还真是好。”
“你呀你,说话总这么滴水不漏,你难道不觉得那明泽很像一个人吗,万事还是小心为好。”王上的眼中晦暗不明,也不知对明泽究竟是何种态度。
“这都是王上交的好,王上今日还去王后娘娘那里吗?”
“今日就不去了。”
“是,老奴知道了。”
楚京城外,怀安寺。
此处白云山乃历代王族埋骨之处,怀安寺也是作为王族寺庙历代传承,往日里人烟稀少,而今日则是公子晋回宫之日,从山脚开始,尽是王族禁军严阵以待,周边闲杂人等这几日都严令不让靠近,给这平日里就罕有人迹的白云山更添几分肃穆。
位于山顶的怀安寺,气温较之山下较低,此时正值五月,山下的桃花早已败落开始抽芽长果,这处的桃花此时正是开的最好的时节。
怀安寺后院一处桃树下,棋案上的战局厮杀正是激烈的时刻,一阵风吹过,朵朵桃花漫天飞落,将棋局的厮杀终止,子晋与结缘大师皆抬头看着这飞落的桃花,放下手中的棋子。
“师傅,我一定要回去吗?”对子晋来说,五年来未和任何骨肉血亲见面,结缘对他来说是师也是父,如今要离开这里去见真真正正的骨肉血亲,对这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更多的则是困惑。
“你生于王室,且凡世尘缘未了,真正历经七情六欲,体会怨憎会,爱别离,贪嗔痴怒,方可真正的懂佛之一道。你是时间离开了。”
“待徒儿归来,定与师傅完这剩下的棋局。”子晋看着结缘大师离开的方向跪拜起身便离开了。
大殿中的子晟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子晋,这个自出生起便离开王宫前往怀安寺的一母同胞的弟弟,不禁感怀非常,子晋在长相上与子攸有着七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确实截然不同。
“子晋见过王兄。”要知道子攸是从来不会给子晟施这般的大礼,此时的子晟应该觉得自己妹妹的礼仪课也需要明泽给好好教教了。
“不必多礼,我来接你回家,父君母后子攸还有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看着眼前如此懂事的子晋,子晟确实许多感伤。
回楚宫的路上,子晟和子晋说了许多的事情,个人的喜好,发生的趣事,但从未真正参与过的子晋此时也只是听故事般记住这些故事。
“等你见了攸儿,你就知道我们这妹妹是有多能惹麻烦,有什么事情就和我和母后说,要是我们解决不了,那就要看攸儿了。”
“子晋知道了,兄长不必担心。”
“都让你不用这般客气了,罢了,我们回宫再说。”
五月十八日,在怀安寺五年的公子晋回宫,王上下令于六月十八为其举办接风宴同时庆贺生辰。
“明泽,明泽,你别看书了,我能不能先不弹琴了,今天我另一个哥哥今天回宫,宫里都没人见过他什么样,你也没有见过吧,我们先去看看,归安也一起去。”明泽入宫后便开始为子攸授乐课,不同于之前的夫子迂腐无聊,子攸几次捉弄明泽都失败了,几日来,子攸的琴技虽无多少进步,但却是和明泽归安混的相熟。
“公主殿下,你明明是自己要去看热闹,别让我和明泽当垫背的啊。”归安一人在掌乐司实属无聊,便也同子攸一同听明泽授课,但很多时候都是两人一起睡觉或者玩闹,倒是让明泽见识了这位公主殿下的顽劣
“你这真是太冤枉本公主了。子晋哥哥是子晟哥哥去接的,两人应该会一起回宫的,你不是想见晟公子吗,我这是为你好。”子攸看着有点想去的归安,继续劝说。
“明泽,要不我们就去看看吧。”归安终是没抵住子攸的撒娇卖萌外加洗脑,自此以后,在子攸眼里归安始终是不太聪明的样子,而归安在子攸面前也始终不聪明。
“你们两个就别胡闹了。”明泽看着面前玩闹的两人摇摇头不禁笑了笑。
“去吧,去吧,明泽老师。”,“要不我答应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最后,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总之明泽被子攸和归安带着甩开外面的宫人去宫门旁看热闹了。
“公主,你怎么知道这小道的啊。”归安对于子攸总是让人意想不到是喷喷称奇。
“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谁,走了走了。”
......
“这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过来啊,按理说也差不多该到了,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子攸也不知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还是在同两人说话。
“是不是消息错了,今日时间也晚了,殿下再不回去宫中估计又该乱上一阵子了......”明泽还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两人打断了。
“是大哥。”,“晟公子。”
“攸儿,你自己调皮捣蛋就罢了,怎么还把别人带着。”在看到子晟后,子攸和归安便忘了他们是偷偷过来的,一下子便暴露了。
“见过公子。”明泽同归安向子晟施礼。
“哥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不是说子晋今日回宫,他长什么样,和我像不像啊......”子攸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子晟身后看。
“子晋已经先行随胡公公去乾安宫了,一会直接同父君去栖凤宫,母亲已经准备好宴席了,不过子晋可不是你叫的,你要叫王兄的,知道了吗?”
“不就比我早半柱香时间,占了我这么大便宜。”几人一边走一边说。
“归安,看来让你同明泽一同进宫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啊,几个人一起闹了。”
“公子说笑了,公主殿下说在房舍中弹琴太过枯燥,没有感觉,明泽先生便说来外面走走,激发一下灵感,然后我们就正巧配上公子了。”三个人看着归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大哥,他说的没错,可惜子攸天资愚笨,没有找到灵感。”子攸和归安两人互相配合着,明泽同子晟看着玩闹的两人相对一笑。
“在这宫中如何。”子晟看着身旁冷静睿智的男子缓缓说到,又是忍不住的叹息。
“公子不是都看到了,一切都很好。”明泽看着远方打闹的二人笑着说道。
“罢了罢了,你这性子,一会本宫带子攸直接回栖凤宫,你同归安也回掌乐司。”
王上在乾安宫见过子晋后便带着他直接来到了栖凤宫,王后看着眼前五年未见的二字,偏又如此的懂事,亦是伤心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