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杭州有了一点温柔,没了那寒酷冷冽,阿辞搀扶着陈婉容活动身子,等逛了一圈药园,陈婉容见到沉星从远处带着两樽酒壶过来。
沉星说:“我听你身边的丫头说,你喜欢那百家酿的桃花酒,我,听说你身子不好就不好打扰了,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
陈婉容说:“难得你还记得我喜爱这桃花酒,你可是杭州人士?”
“哦,”他挠头,“我确是这杭州人。”
陈婉容露出一个遗憾的言情:“想必你也吃过了许多吃食。”
“你可要尝尝?”他继续说,“我带你去尝尝虾仁,炸响铃,鱼头豆腐,还有我最喜爱的酱鸭,你看可好?”
“好。”
没有去春玉楼,去的是市井。
彩楼相对,绣旌相招。原来是到了河坊街,楼市门井,皆是商铺。沿街招牌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于耳,一片市井繁华之气。
西湖醋鱼,成菜色泽红亮,肉质鲜嫩,酸甜可口,略带蟹味。龙井虾仁,虾仁玉白,鲜嫩;芽叶碧绿,清香,色泽雅丽,滋味独特。炸响铃,色泽黄亮,形如马铃,松脆爽口。食用时辅以甜酱、花椒盐,味道更佳,是下酒的好菜。鱼头豆腐,油润、滑嫩、鲜美,汤纯味厚,清香四溢。杭州酱鸭,肉色枣红,芳香油润,咸中带甜,鲜美的让人齿颊留香。
陈婉容结额:“这,未免太多,容易浪费,阿辞,你也来。”
“姑娘,婢子怎敢,不合规矩。”
“无碍,这里不是汴京,不是陈家,无需守太多规矩,你可把我当做姐妹,可好?”
“阿辞多谢阿姐。”
吃完已是到了黄昏,市井看不见西湖,看不见孤山,她只看见一个沉星,两个沉星在她身边晃悠,她说:“沉星,你,你在哪啊,我,好像有点想睡觉。”
沉星懊恼:“我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的,这百家酿的桃花酒个个都是十年之上,你的病才刚好禁不住的,婉……”
阿辞说:“公子莫恼,姑娘性情我还得了解几分的,姑娘受罪,也向婢子说衬几句馋那桃花醉还有桃花酒,只是婢子不曾找到,如今姑娘应是满足,姑娘身子刚俞,喝点酒也能驱赶寒气。此番多谢公子好意,婢子先送姑娘回宅院休息。”
他焦急:“那你快去罢,记得好生照料你家姑娘。”
他看着阿辞和陈婉容从马车上离开,他捂了一下心口。
“父亲,我也许找到了那颗属于我的星星。她很好,也很耀眼。”
三月到底还是清冷了些。
陈婉容做了一个梦,那时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阿爹带她去高丽,途中遇见个小男孩,陈婉容咯咯的笑,她说:“你的眼睛真好看,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男孩给了她一坛子的泡菜,作为相识的赠礼,陈婉容给了她一颗糖,男孩说:“这是我们这里最好吃的东西了。”陈婉容也不退让,鼓起个嘴巴:“这个糖是我最喜欢的了,我也给你。”
男孩看着越驶越远的马车,他说:“我叫沉星,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看着糖果发呆:“你把你喜欢的东西给我,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我喜欢你,哦不,你喜欢我。”
“父亲,我遇到一个女孩子,她说她喜欢的糖果给了我,可我没把我最喜欢的东西给她。”
“那你就找到她,把你最喜欢的东西给她。”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糖纸上刻了字,长安。
他父亲对他说:“阿星啊,你长大了,该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我的故乡在哪?”
“杭州,不过很远,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去寻找自己的故乡了。”
“那父亲呢?”
“自然是陪夫人云游天下。”
沉星:“……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