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整整八日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小姐若是对莫公子无情，那何必给他机会？可若是有情，这八日来为何又对他不理不睬？她虽与小姐一同长大，可很多时候也弄不懂小姐在想什么。
原来今日收到字条后不久，换景便去厨房为玉凌煮甜点，想着反正连着七日都无事，今日看这情形也不会有什么。至于孤男寡女的问题，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里，倒也不怕，何况莫再缘是个正人君子，分寸向来把握得极好，从不曾有过逾矩行为。因此换景很是放心，哪曾想到她前脚才出房门不久，玉凌后脚便跟着出了房门。因而对玉凌允婚之事，她是半点儿也不知。
“什么怎么想的？”
“小姐您装傻。”
玉凌看着换景一脸的不满恍然大悟，这时才记起换景丝毫不知今日之事，她倒是真冤枉她了。不过……不如趁机戏弄戏弄她？玉凌在心里偷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
“是你自个儿问的奇，怎倒说我装傻？”
“奴婢哪儿问的奇了？”
“那我倒问问你，你为何会突然问我这话？”
“奴婢可不是突然才有此一问的，这问题可是困扰了奴婢好些日子了。奴婢不明白小姐对莫公子到底是何想法。小姐明明给了他机会，可偏偏又对他爱理不理的，总不成是在戏耍他吧？”
玉凌狠狠瞪她一眼：“你家小姐我是这种人么？”
“正因为小姐不是奴婢心里才会打鼓，小姐的态度真的很奇怪嘛！”
“我看你呀是疑心病越来越重了，这有何奇怪的？给他机会是一回事，要不要理他是另一回事。再说了，我要不要理他得看他表现，我若不给他机会他可是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小姐所说也有理。”换景歪着脑袋思索片刻，“那这些日子来，莫公子的表现小姐不感动？”
“感动。”玉凌点头。
“既然如此，小姐为何不理他？”
“这问题以前我也问过姐姐呢。”玉凌失笑，“你可知姐姐是如何回答我的？”
大小姐还能如何答？必定会说什么感动又不能当饭吃。总之，大小姐的想法她更弄不懂。
“这不重要啦。”换景随意挥着手，“小姐不是说过要找个与太子殿下同样痴心专情的如意郎君么？莫公子可是对小姐一片痴情，小姐考验了他这么久，也该可以了吧？”这考验一词她还是从大小姐那学来的。
“谁说我是在考验他了？”玉凌眨着水亮亮的双眼无辜道。
“小姐不是在考验他？”她瞪大了双眼，一脸吃惊。
“不是。”玉凌摇摇头。
“那小姐做什么这么多天不理他？”她纳闷。
“我不想理他不行么？”看着换景多变的表情，玉凌忍笑忍得很幸苦。
“小姐当真不想嫁他？”
“……”没有啊。玉凌暗想。
“既然如此，小姐何必给他错误的希望？”玉凌的沉默让她误以为自己说中了。
“我哪有？”她都已经答应了，哪来什么错误的希望？
“这还叫没有？”不了解实情的换景追问。
“我、我……”玉凌欲言又止，想告诉她实情却又突觉不好意思，羞赧之下转过身躲避丫鬟探寻的目光，却不想这一转身让换景误会了，以为玉凌果真还是不愿嫁与莫再缘，正后悔没能及时回绝。
“小姐，莫公子有什么不好？”换景急了，这么个痴情好男儿小姐可千万别错过了呀。
“他哪里好？”即便知道换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玉凌并不急着解释，反倒转回身故意这么问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能逗逗她，岂可轻易放过她？
“他对小姐一片痴心。”
“这一点你已经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就没其他好说了？”
“他幽默风趣、细致体贴，还极是执着。”
“这样的人天下间也不止他一个。”
“他相貌堂堂，仪表非凡，又富甲一方，最难得的他还是一个侠义之人，小姐，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找啊？”眼看玉凌始终不冷不热，换景更急了，干脆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你真觉得他有这么好？”玉凌诧异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崇拜光芒，微微蹙眉，低着头若有所思。
“当然。”换景斩钉截铁地回道，“奴婢若是小姐，一定嫁他。”
所以她言下之意是在可惜自己只是个丫鬟，所以嫁不了他？
玉凌垂下眼睑思忖片刻后问道：“换景，你以前便认识莫公子？”
“不认识，小姐认识他多久，奴婢便认识多久。”
“那你怎能如此肯定？”肯定自己一定会嫁他？
“这还用怀疑吗？”莫再缘的好名声可不是他自己夸出来的。
“这么说来是不是有很多女子都想嫁他？”玉凌试探。
“当然，上次那个洪芸不就是？”所以小姐你就快快下手把他定下吧。
“那……”玉凌犹豫了下，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你呢？”
“我？”关她什么事？
“我是说，他提亲的对象若是你，也许你也会如我这般……”玉凌仔细斟酌着用词，就怕伤了换景的自尊，也伤了她们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
“那奴婢必定快、狠、准地把他抓住，这般好男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她这么说小姐就该明白了吧？
玉凌怔怔地看着换景，原来她对他已是如此情根深种了么？深到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如此坚定、如此义无反顾！那么自己呢？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情？也能这么坚定不移吗？明日他若真来提亲，她又该如何？若是答应，伤了换景，可若不答应，岂不又伤了莫再缘？
玉凌细细打量眼前的换景，她虽不是什么让人一见难忘的大美人，可也算是个清秀的小家碧玉。再者她自小便跟着她读书习字，若是换上一身小姐装束，谁说不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大家闺秀呢。这样的换景配莫再缘不算是辱没了莫府。
“小姐？想什么呢？”看玉凌久久不说话，换景抬起双手在玉凌眼前挥了挥手。
玉凌抬眼望着换景，下定决心似的郑重道：“换景，我懂了。”为了换景，只好对不起莫再缘了。玉凌在心底深深叹息，刻意忽略了那丝掠过心间的惆怅。
“真的？”换景笑得开心，“那便好。”看来张家马上又要办喜事咯。换景喜滋滋地想，浑然未觉她家小姐早就把她的话给想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