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久没像从前那样开心过了”
二十三岁的我对江桥说。
2007年我刚到北京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穿的土了吧唧,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起来好像谁都可以欺负我一番。每天来来回回就三个地方:宿舍,食堂,教室。
高中生活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每天来回重复着同样的事。我以为我会平平淡淡的走过三年的高中生活,直到有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夏天,人人都热的冒烟。即使这样,篮球场还是会被堵得水泄不通。我当时总是悄悄的站在远远的栏杆上,看他打篮球。
学生时代的我们,内心都有一份真挚美好的爱情。不掺杂生活的柴米油盐,不掺杂商业利益争斗。那时候,就连作业本放在一起,都会觉得很开心,我们都曾拥有那样简单、又纯粹的爱情。
我没有给他送过水,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偶尔不小心跟他对视,也会仓促的躲开。
为什么。
因为自卑。
果然,人们都说学生时代的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祁遇打篮球的样子很帅,我印象最深的样子,是他站在阳光下,浅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极其耀眼。哦对,他的眼睛很好看,名副其实的“睫毛精”。笑起来像一轮弯弯的弘月。
这是我记忆中他的样子。
他第一次和我讲话是在搬宿舍的时候,我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停在三楼休息。他脸像夏天烤熟的栗子蛋糕,浅蓝色的外套慵懒地搭在肩上,他走过来对我说:“我帮你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接过了我的行李箱。
“对了,同学你哪个班的?”
“二班。”我声音有些怯。
“不会啊,我就是二班的,怎么对你没印象。”
我在心里暗想:我那么平凡,你怎么可能注意到我呢。
到了宿舍楼下,他将箱子递给我准备离开。我叫住他:“祁遇。”
他惊讶的转过头,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听别人提起过你。对了今天谢谢你啊。”
“没关系,助人为乐嘛。”
他很高很瘦,挺拔的身影像一棵醒目白杨树,总是让人望着背影就心生敬畏。
十六岁的我,喜欢十七岁的祁遇,和十六岁的乔屿。
乔屿是个好动的女孩子,她是我在南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遇事处变不惊,活泼善良,积极又乐观。
“舟舟,你有没有喜欢的歌手啊?或者演员?再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喜欢看话剧还是看电影?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偶像啊……我喜欢周杰伦。”
“杰哥?这周有他的演唱会哎!你等我去给你弄两张门票我陪你去看。”
“可是门票好贵,而且现在可能都被抢光了,应该买不到了。你答应我,不可以去买黄牛的票。买不到我们就不看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她骄傲的像个公主,努努嘴巴:“你等着吧,看我的。”
乔屿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她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帮助我很多。让我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突然找到了归宿感。
那时候,我们好单纯呢,谁对我好,我便拼命的想要对谁好。
后来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骄傲的递给我:“看吧,喏,一人一张,收好了。”
我们的青春里总有个叫“偶像”的人物,他很少出席,几乎不参与你的生活。他扮演的角色是天边的一根地平线,我们奔跑、追逐,他冥冥之中促使我们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祁遇说话有时候很认真,有时候又有点痞,让人难以捉摸。
“你还记得我吧,我祁遇。”下课的时候他走过来对我说。
“嗯,记得。上次你帮了我。”我点点头,脸颊两侧泛红。
“小事儿。对了,我不善记人名,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舟,风雨同舟的舟。”
其实我这么说是希望自己能够被他记住。
那一年,周杰伦的青花瓷火遍了大江南北。他演唱会上唱的也是这首歌。
本来约好和乔屿一起的,到电影院门口,她给我来电话:“舟舟,对不起啊。我临时有事可能来不了了。票不看也浪费了,我把它买了,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嗯好,有事记得要跟我打电话。”
那天,乔屿只说把票买了却没说卖给谁。直到在影院门口看到祁遇,我才知道。
当时的心情,好像是窃喜中夹杂着一丝尴尬。人生中看的第一场偶像的演唱会,是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的。
“嗨,好巧。”
“江舟?!你……噢我明白了,你是和乔屿一起的吧。”祁遇还是那一如既往的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春天的风一样温柔。
“嗯。”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呼呼的声音掠过耳畔,有一丝温热,又有一丝凉爽。
我不由得裹紧了衣袖,祁遇毫不犹豫的脱下了外套盖在我身上,“披上吧,小心着凉。”
那一刻,心里便被播下了一颗种子,破土而出,肆意生长。一只小鹿在心间奔腾而过。
“那你……”我扶着衣领问他。
“放心吧,我不冷。”他冲我笑道。
我们安静的走着,一直到学校。
2020年,一个周杰伦的粉丝在贴吧上发一条帖子:你最怀念哪一年的夏天?
我:“2007。”
因为那个夏天遇见了祁遇。
2007年的夏天,我坐在中间第五排的位置,祁遇的位置靠窗。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透过玻璃,在空气中孕育出一个个五彩的小光圈。光映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兴许是他太好看,我老是侧着脸望得出神。
“江舟,我说你怎么老是盯着窗外。窗外有什么值得观赏的东西你给我们分享一下。”
“我……”
“行了坐下吧,以后上课认真点别走神。”
第一次月考后文科出众和理科拔尖的祁遇理所当然的成了同桌。
第一天他就在桌上用铅笔画了条三八线,“超过这条线你就是我的人了。”
“喂,祁遇,你可不许欺负江舟啊。不然我跟你急。”乔屿把手搭在我肩上,开玩笑的说。
“放心吧,我哪敢啊。反而是你,说话这么暴力,你说你和江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说着乔屿隔着老远就扔了一本书过去,祁遇也灵活的躲开了,气的乔屿直跺脚。
从那以后我们三个成了很好的朋友,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
乔屿是我最好的朋友,自然能看穿我在想什么。
“舟舟。你是不是对祁遇有意思啊。”
“……你怎么知道,很明显吗?”我脑子里顿时砰的一声炸开了,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乔屿无奈的摊摊手,“我说我的江舟啊,你看他的那眼睛,火辣辣的。那眼神可谓是柔情似水,眼眸中带着温柔啊,我想看不出来都难。”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