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壹万壹拾贰年肆月拾柒日,陆象千三人在陆家随从的陪伴下从青芜下山。
“庄爷爷,父亲还不知道我们要回陆家吧?”路上,陆象千向庄爷问到。
涂庄,陆家老人,服侍了两代家主。
“公子虽然没有提前向家中传信,不过我想家主定然早已知晓。”庄爷恭敬地回答到。
对于庄爷爷,陆氏兄妹自然是十分尊敬的,毕竟两人也是庄爷看着长大的,不过此刻陆象千还是撇了撇嘴。
而涂庄倒是依然满眼含笑,“公子不必看我,我也是受家主嘱托,为陆家尽责罢了。”
“自然自然!”
一行人兜兜转转,途中也见到了许多田耘不曾去过的地方,田耘左顾右盼,好像要把沿途的景象看个遍。
“咦?你们看那座小山,怎么感觉像被削去了一块似的。”田耘指着前面一处山头,疑惑地问到。
顺着田耘所指的方向,陆象千若有所思,叹息道“那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七岁,当时我正在青芜,此事我是亲眼所见,不过只看了一会就被宗内长辈带走了。”
看着田耘一脸好奇的样子,陆象千轻笑了一下,“很多内容我也是后来听说的。那是一个天才,真正名动天下的天才人物!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正在山上修炼,忽然一道身影从青芜山下极速飞来,那人轻易就破解了青芜禁制,同时,宗内多名长老也出现在山门前,也许有交谈,不过我功力不够,完全听不见,几乎没过多久,双方就大打出手,数名长老联手还被完全压制,那座山就是那时被毁的,当然不止这一处,主峰有些建筑也受到损伤。”
“那长老们都拦不住他吗?”田耘惊讶道!
“确实是,不过最开始只有三名长老,打到主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主要是没有人想到禁制这么轻易的就能被破解,根本没有防备。后来执事,宗主等人也出手了,不过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最后是叔公出手才将其驱逐。”
“老爷爷那么厉害!”
“那是,我叔公可是青芜第一人!”陆紫玉在一旁骄傲地说。
“咳咳!”庄爷咳了一声。三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陆象千试探性的问庄爷:“庄爷爷,我们那时还小,玉儿也还在临海家中,不知庄爷爷知道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涂庄听闻,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走了一会,叹息道:“那个人确实是个天才,你和玉儿应该知道,他是太玄曹家的曹一,前几年已经死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他为什么要和我青芜为敌呢?”
“太玄曹家和我青芜算是世代交好,和我陆家也是世交,不过曹一早就被逐出曹家了,至于他为什么要挑衅我青芜,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庄爷答的滴水不漏,不过也确实有些事以庄爷的身份也难以知晓。
“那曹一真是千年不遇的天才啊”陆象千感叹道。
“应该是空前绝后。听说他修炼了某种妖术,可以摄人魂魄,而后来查明,在那次之前,确有一名长老被曹一所害,因此他才能如此轻易的破解我青芜的禁制。不过即使是宗内长老也不可能完全了解禁制,所以曹一是怎么短时间内突入青芜的,依然是个谜,只能说他是天才了。”
几人听得完全入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青芜山脚的正门处,一个红色牌坊巍峨耸立,背书“大象无极”。出了青芜山,再走一千五百里,就是临海城了。
“我记得就是那次后,父亲也送我上山修炼了。先去拜访了叔公,不过叔公好像很生气,都没有怎么搭理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叔公。”陆紫玉回忆道。
“唉,这是陆家的事,你们应该要知道的,现在说给你们也无妨。只是。”庄爷意有所指。
陆象千心领神会,马上说:“田耘不是外人,庄爷但说无妨。”
庄爷看了看田耘和陆象千,想起了老家主的身影,于是润了润喉,便说:“你们知道你们叔公为什么多年来一直孤身一人吗?”
两人摇了摇头,他们从小到大见叔公都是一个人。
“唉,说起来,你们叔公并非惊才绝艳的人物,当时在青芜,甚至在陆家,他都只能说是平凡,比他强的人有很多,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反倒是当年不起眼的他,成为当今青芜第一人,这一切都和一个女人有关。”
涂庄逐渐回忆起来,带出一段伤感的故事:
“坤一这辈子只离开过东海郡一次,即使在东海郡的时候,也几乎没怎么离开过青芜。我记得那时他十七岁吧,就是那次,他离开青芜外出历练,其实也就到了东南古域,仅仅两年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凡人女子回来,也是,那地方基本都是凡人和妖兽。
当时他说要娶那位凡人女子,族中全部反对,我们是修仙世家,怎么能娶一个凡人女子呢?族长劝他,说你将来修炼,她会慢慢老去,你只能是黑发送白发。不过坤一毫不在乎,毅然决然的娶了她。
不过那时,坤一在修炼一途倒也没什么进展,他带着媳妇在东海一带四处瞎逛,外人都拿这笑话我们陆家,连带着也笑话青芜。就这样过了九十三年,虽然他找来了无数灵丹妙药,但他的凡人妻子终于还是寿元耗尽了。
从此以后坤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把自己关在青芜,不过他好像也因此有所顿悟,一跃千里,仅仅三十年,在青芜已无敌手,即使是你们的爷爷也甘拜下风,要知道,陆坤一,他可是整整九十三年在修仙一途没有一点进步了!”
“原来叔公也是个痴情人。”陆紫玉和陆象千都不由得感叹道。
涂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怪那曹家小子不长眼,坤一为人随和,不喜与人争斗,要不是他那次差点毁坏你们叔公妻子的坟墓,你们叔公根本就不会出手。”
“哦,难怪听说叔公一直追到神岭,还把神岭外围烧了一大片,因此惹得碧霄宫的人很不满。”陆象千若有所思。
“哎,老爷爷是不是挺喜欢凡人的?”田耘悄咪咪地问到。
“并不是。”庄爷看了田耘一眼,又说:“仙和凡,没什么区别,这个道理希望你们记住,不过你现在不必懂。”
三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都默默地咀嚼其中的含义,不一会,就进入大片青草地里了。
“哇,这里的草好高啊,比树都高!”田耘惊呼!
“这就是青芜原啦!”陆象千给田耘讲解道,“青芜者,青翠之荒草也,方圆三千里,草高两米,灵气盎然,故我宗先祖于此开山,号曰青芜君。”
“哇,千哥哥知道这么多。我说青芜是什么意思呢!”田耘一脸崇拜地看着陆象千。
“你好好学,将来成就会超过我的。”陆象千不紧不慢地说到,“我很看好你。”
此刻,陆象千看着田耘,目光里满是期待,仿佛就要看到田耘的未来。这世界上有的人就很奇怪,有的人喜欢做独行侠,一个人把所有事做好。有的人喜欢上梁山,带着兄弟一起发财。而陆象千,则喜欢教人,好为人师,但这么说也不准确,他并不想桃李满天下,他只是想创造一个奇迹,化腐朽为神奇,这远比他自己得道更让他激动得多,毕竟,天人之姿功成名就是理所当然,而中人以下者,最终取得了和天才一样的成就才足够惊艳!
“既然出了青芜,那我们便直接飞往临海城吧。”庄爷说到。
陆氏兄妹点了点头,不过田耘却不太理解。陆紫玉解释道:“青芜山内一般禁止飞行的,不过出了山门就没事啦,要还用走的,得走到何年何月啊!”
“哦。”田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只见庄爷大手一挥,三人便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随后三人便随庄爷迅速朝东南飞去。带人飞行,关键在于改变外界的灵气流动,让弥散在自然之中的灵气为我所用,非高手不可为!只是三人并不明白,田耘见识太浅,而二陆则见识太多。
不多时,一座巍峨的城郭逐渐出现在四人眼前,从高空中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