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陆象千缓缓睁开了眼,感到一阵胸闷气短,一股腥臭和黏糊糊的感觉布满全身。
“我这是在哪?”陆象千感受着体内的情况,渐渐恢复了神气。
“好像那天,从森林里出来,遇见了一队人马?”陆象千简单回忆了一下,脑子有些沉重,“不知道晕睡了多久?我怎么好像,在什么东西肚子里?”
咔,陆象千挣扎地动了动身体,筋骨间传来异响,“身体恢复的差不都了,只是灵力一点都没剩下。”
哗,陆象千破膛而出,“呕!”“这是什么鬼东西?”陆象千刚爬出老虎肚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到了,看着身上黏糊糊的血浆,他也分不清是自己流的血还是老虎流的血了!
好一会,陆象千回过味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立了几根木柱,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仔细一看,这室内可以说是很简陋了。
吱呀一声,一道光线射入大厅,照得陆象千一时睁不开眼。
啪嗒,是瓷器跌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你,你,你活过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很是激动。
陆象千微微抬起眼皮,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穿着兽皮的少年正蹲在自己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细细打量着自己。
“啊!”陆象千一激灵,身子往后一倒。
“哎,小心啊!”兽皮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陆象千的手腕。
“这感觉,有些粗糙,但又挺柔软的。”陆象千这些想到。
“是你救了我?”陆象千终于适应了眼前的环境,看着面前的兽皮少年,不禁有些恍惚,开口问道。
“也不算吧,我和李叔恰好路过,就把你带回来了。”兽皮少年嘿嘿一笑,陆象千一刹那有些失神。
“你们就把我装在那只老虎的肚子里啊?”陆象千一想到自己在老虎肚子里待了不知道多久,就直犯恶心,当即又想呕吐一番。
“咋地,你还不乐意了,这可是顶级待遇呢!我们村世世代代都用这种方法,哼。”兽皮少年一见陆象千如此表情,有些不满,嘟了嘟嘴。
“没,没。。呵呵,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陆象千憨憨一笑,内心却在思考着该怎么回去了,他已经确定,眼前的兽皮少年就是个凡人,他现在应该是身处凡人的村庄,在这待下去没有意义。
“哼,算你识相。你先在这呆着,我去叫我爷爷过来,他可是村子有名的神医,虽然你现在醒了,但谁知道你还有没有病呢?”兽皮少年说罢,也不理陆象千是什么反应,径直丢下他跑出了大厅。
陆象千见状直摇脑袋,他细细感受了下身体状况,经脉略微修复了一些,但情况仍然很不乐观,更糟糕的是,体内灵力尽失,丹田处的灵团微弱得几乎不可感受。
“修为掉落一大段倒也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现在在这鬼地方一点灵力都没有,我可真就跟凡人没什么区别了。”陆象千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不就跟田耘一样了么!哈哈哈,想想田耘会怎么做?”
陆象千在脑海里自言自语,不禁笑出了声:“完了,要是田耘估计就留在这种田了!”
“小伙子,还能笑得出来,看起来身体恢复得不错了嘛!”这时,一道苍老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陆象千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素衣的白胡子老头在兽皮少年的陪同下正朝他走来。
陆象千挣扎地站了起来,准备要行礼。
“可别,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很,老头子我倒不在乎这点礼数。”白胡子老头正是林娟儿的爷爷,林老头。虽然林老头嘴上如此说着,但暗地里还是点了点头。
他并不能看出陆象千要行的是什么礼节,不过看样子倒也挺恭敬,也许这小子有些来历。
“来,老夫替你把把脉。”林老头在厅内随意地坐下,招呼陆象千过来。
陆象千也不废话,直接坐在了老头身前的凳子上,把手伸出。他心想,看看倒也无妨,虽然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得很,但是老人家既然如此好意,也不能驳了人家的兴致。
片刻,老头抬起头,捋了捋胡子,“不错,脉象渐渐趋于平稳,不像当日那般杂乱无章。只是身体里的情况不容乐观,阴阳失调,经脉萎靡,但气血很旺。这是内伤,自古外伤易、内伤难,老夫观你体表也有些创伤,但不少伤痕看起来都渐渐恢复了,想来也是旧伤了吧?”
陆象千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凡人医生,倒也有些本事,除了一点,他身上的外伤是最近才添的,只是他修仙者有灵力滋养,又有丹药辅助,自然恢复得很快,但这老人家只是个凡人,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
“老先生说得不错,确实如此,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尽复呢?”陆象千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依老夫之见,在各种药材的不间断调理下,怎么也得一年时间吧。”林老仔细思考了一番,给出了这样一个时间。
陆象千心里咯噔一下,这老人家似乎有些本事,竟然认为一年就可以调整自己的经脉!要知道他回到宗门,使用修仙者的方法,也将将得一年时间才可恢复,就是不知道老人家说的跟他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咳咳,爷爷,先让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吧,看他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兽皮少年在一旁说到。
“哈哈哈,对,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做事有些毛糙,娟儿,你就带他去冲洗冲,顺便那件衣服给他。”林老头一抚额头,笑道。
“娟儿?”陆象千暗自沉思。
“嘿嘿,还愣着干嘛,走吧。”兽皮少年朝陆象千做了个鬼脸,
陆象千早就想冲洗一遍了,他都快恶心死了。
“呐,这件兽衣给你!”陆象千在一个破旧的简易浴室里简单的冲洗了一遍,一件兽皮衣从窗外扔了进来,陆象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披在了身上,“喂,你小心点啊,差点掉到地上了!”
“那不是没掉到地上么?”
陆象千从浴室出来,头发凌乱,全身上的血迹都被清洗掉,整个人的面容都显露在阳光下,兽皮少年一看见陆象千,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晌,才似想起什么似的,羞红着脸跑开了。
“这人可真奇怪。”陆象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夜晚,村寨寂暗了下来,山中小村仍保存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风俗。寻常人家到了晚上点不起油灯,多数都早早睡去。
林家,一处偏堂桌上,将将够挤下五六个人,此时陆象千、林老头、村长还有胡茬汉子正围坐在一起,桌上上的都是那天胡茬汉子从山里打回来的野味。
“小伙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这样都活了下来!”胡茬汉子用粗犷浑厚的声音说到,“来,这杯酒我自己干了!”
此时陆象千已经披上了一身兽皮,看着桌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只得赔笑。
“哎,老夫我在这村子生活了几十年了,灵异的事情倒也听过不少,但是今天活生生的见到竟然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起死回生,还真是第一次!”村子老张头哈哈大笑,语气中充满了好奇,眼睛不住地往陆象千身上打量,好像想从陆象千身上看出些什么。
“咳咳,各位恩人,我全靠各位才捡回一条命,就算真有什么奇遇,也不是我能够知道的。”陆象千尴尬地回到。
“哎,林老先生的孙子怎么不来吃饭呢?”陆象千有些疑惑。
“哈哈哈,你说娟儿吧,她可不是男儿身哩!这丫头,成天女扮男装,招摇撞骗,我让她换身衣服再来。”林老头哈哈大笑道。
陆象千一时愕然,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爷爷,您就别取笑娟儿了。”
陆象千循声看去,只见林娟儿身穿橙色布裙、白色布衣,一袭乌黑的秀发微微披下,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陆象千一时看得出神,脑海里又回想起那日的柔软与馨香。
“喂,臭小子,看呆了?”李虎丝毫不客气地往陆象千头上拍了一巴掌,陆象千这才回归神来,自觉有些失态,他感到心绪烦乱,难以定心。
这一切都被众人看在眼里,林娟儿嗤嗤地笑了起来,径直坐在了陆象千身旁。一股淡淡的香气幽幽散开。
“我说你这丫头片子,我让你换身衣服,你竟然搞了大半天,打扮成这样,是要出嫁吗?”林老头皱了皱眉,假装训斥道。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好不热闹。
“臭小子,你该告诉我们你的来历了吧?”村长放下筷子,终于开口问到这个关键问题。
陆象千早有准备,娓娓道来:“不瞒各位,我叫田耘,来自大田庄,世代耕读,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些变故,于是我只身前往兴宁城投靠做生意的亲戚,打算留在那里,再图搏个功名。”
陆象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随便编了个大田庄,众人点了点头,好像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陆象千继续说到:“我在路上本来和同乡一起,但是走了十来天后,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了,再之后就遇到了劫匪,我和同伴根本无法抵御,就被抓进了匪营,财物全部被打劫一空,在那里我日夜受到非人的折磨,差点丧命。要不是后来那匪首见我有点学问,就留我一命,要我留下当军师。我才捡回一条小命。但是和他们同流合污,我肯定不答应,却又别无他法,只能先假装答应,见机行事。终于有一天夜里,趁着守备松懈,我跑了出来,但是被那伙贼人一路追杀,我逃进森林里,被那匪首追上,一掌打入河里。我顺着河水不知漂流了多久,勉强醒来,挣扎着走了一段路,幸好找到了大道,被恩人救下,不然恐怕就要死在林子里了。”
众人听闻陆象千的叙述,都有些了然,但是林老有些疑问:“你确定就这么多吗?没有哪里遗漏?”
陆象千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自觉谎话编的圆满,不知林老为何有此一问。
“那就怪了,你这样的伤势,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活下来的。除非是有特殊的机遇。”不单林老感到疑惑,其他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陆象千心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于是轻笑着说:“我在河水里漂流时,隐隐间感觉有只乌龟把我托起,才活着到了岸上,想来那只乌龟兴许是成精了。”
“噢!”众人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都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那可不,大家伙的不正是来听你讲故事的嘛,不说出个奇遇出来,那可太扫兴了!
陆象千看着村民质朴的笑容,不觉有些恍惚。此刻他心里在想:“唉,不知道玉儿她们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