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忖怀才不遇,所以山凡殿主虽然在人前仍是与往常无异,但是每当独处之时,那种恨生不逢时的悲痛,无人诉说,在心中已然是郁郁成疾。
但是近日,听闻陛下的锦衣卫在洞庭湖周围捉拿敌国谍子,内心早已鬼迷心窍几乎走火入魔的山凡,终于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抱负,为了自己能大展宏图,决定铤而走险,剑走偏锋。一条毒计,已然在心头生起。
在一个晚上,山凡行至紫阳殿中找到了他的掌教师兄,山凡见到师兄后,说道:“师兄,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也不知道大师兄今年能回来吗?”
本在低头饮茶的山振听闻此言,也是放下茶杯仰天一叹,说道:“唉,估计又是回不来了吧。咱们师兄弟仨人,四百年没见咯···来,喝茶,喝茶”
接过茶杯的山凡喝了一口,说道:“是啊,这人老咯,就越发是对家人想念的紧呐,掌教师兄,说实话,不是做师弟的没心没肺,就百来年前,我都想不起这事儿,可就是这最近几年,看着音儿玄儿这几个后生,慢慢的崭露头角,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老咯。”
闻言后的山振,眼中也尽是萧索之意,对着殿外指了指,示意山凡陪他出去走走。
二人出了殿门,便在通向山下的白玉石阶上席地而坐,背倚着精雕玉砌的栏杆,山振看着眼前的师弟,虽然修士的年纪是无法从容貌上看出来的,但是师弟此刻眼中的萧瑟沧桑之意却是做不得假,而这位曾经在师兄弟三人中最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尚且如此,那自己这个更为年长的师兄,又当如何?
“唉,是啊。特别是看着自己的徒弟一步步的成长,更加能感受到岁月的蹉跎啊。看着音儿玄儿每日打打闹闹,看着盈儿和玄儿这对金童玉女,这才发现那个吵着要来练剑的臭小子,竟然明年就十五了,十五啊,十五岁便可以订婚咯,而我这个做师傅的,竟然已经开始操心到时候给我这小徒孙起什么名字了。又想到妹妹出嫁后,李音这个苦命的长兄应该也是放下了一件大心事,这孩子人如其名,在人前虽然话不多,但是对自家人是一等一的上心啊,别的不说,玄儿那臭小子都让他惯坏了。”山振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徒外加一个师侄,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容。
而带着目的前来的山凡,听到师兄谈起这几个小辈,脸上也是散发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微笑道:“哈哈,师兄你和大师兄好福气啊。我因为主掌门中弟子,所以记名弟子众多,但是我终身没有收亲传弟子,不像师兄你和大师兄一样,收了这么好的徒弟。音儿这孩子,性子稳,每逢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自身的修炼天资也是出类拔萃。玄儿更不用说,先天重瞳,生而知之,天纵奇才,不论是修炼途中,亦或是书中学问,甚至是人情世故都是一点就通,虽然性子跳脱了些、内心高傲了些,但都无伤大雅,日后略经打磨便可成大器。而盈儿这姑娘,是先天剑胎,日后在大师兄的指导下,也是大道可期啊。”
“哈哈,是啊是啊,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收了这两个好徒弟。唉,这人老了,你跟我说什么我都可以无所谓,就唯独独的谈到自家小辈,似总有说不完的言语,哈哈哈,老咯,老咯。”抚须微笑的山振,终于是服老了。
“师兄,你最近写信给大师兄了吗?”山凡问道。
山振答道:“没有”
山凡见山振今日果然没有写信,正中下怀,说道:“那今夜我便写封信给大师兄吧,中秋佳节将至,问他能不能抽个空回来一趟,顺便和他说说盈儿最近的情况。”
这雁门关中凡是飞剑来书,都要经锦衣卫在边关的镇抚司检查,方可送入关中,所以与山清的书信联络,都要加盖武当的掌教印—真武印。
而山振听闻山凡想要给大师兄写信,也不曾多想,便将真武印递给了山凡,嘱咐道:“多写写玄儿和盈儿的事儿,记得让那个糟老头子过几年抽个空回来喝喜酒。印子你拿去用吧,明天早上给我就行。”
顺利拿到了真武印的山凡点头称是后,便转身朝卧房走去了。而到了卧房中的山凡,写了两封信后,一封飞剑传往雁门关,一封信差了门下一名刚入山的杂役弟子,送往山凡交代的地方而去。
而没过几日后,武当山上有一名弟子在山中游玩时,被毒蛇咬伤,因为玩耍的地方较为偏僻,所以门下弟子在晚饭时才发现不见了人,在夜晚时分才找到这名弟子,但是因为这名弟子是杂役弟子,又是刚入门,没有修为是一介肉体凡胎,所以被找到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由于只是意外事件,所以在安顿完该弟子的家人后,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就此揭过了。
但唯有一人,觉得此事有蹊跷······
在李音和王玄的卧房院子中,王玄和李盈这对璧人儿正相对而坐,王玄撑着额头低着脑袋若有所思,而李盈则是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
“不对,不对啊。”王玄突然开口打破了平静。
李盈见王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解问道:“怎么了玄哥哥?怎么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啊?”
王玄说道:“自从师傅去年教会了我如封似闭阵之后,我没事儿就去山中修炼此术,每次看到好吃的野味儿我就给他定住,然后就做好用来讨好我的大舅哥师兄了,按理说蛇这种味道不错的野味早就给我抓完了呀,我都好久没有看到有蛇了,可怎么还有弟子被蛇咬死了呢?这不是打我王某人的脸吗?这不是指着我王某人的鼻子骂我学艺不精?”
李盈闻言瞬间满脸黑线,翻了个白眼道:“也就你,王大天才,使者如封似闭大阵去山头找野味儿,真是有出息极了。”
王玄闻言,憨笑道:“嘿嘿,我是没啥出息,不过我再没出息,以后也是你相公。”
原本一脸鄙视的看着王玄的李盈,瞬间羞的脸蛋通红,低下了头看着脚尖,而提着一只八珍鸡刚到院门口的李音,则是怒火丛生,飞起一脚将王玄踹翻在地,大喝道:“你个登徒子!在调戏我妹妹信不信我弄死你!”
而被踹翻在地的王玄显然这一年多来已然是百炼成钢,姿势娴熟无比的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求饶称不敢。见状如此的李音也早就习惯了这块小滚刀肉的无耻行径,翻了个白眼便走向厨房去了,眼不见为净。
而李音到了厨房,提起菜刀准备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这只可怜无辜的八珍鸡上,刚刚抡圆了膀子准备来一招力劈鸡头时,突然脑海中收到了师傅的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