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晚上9点刚过，街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商场将延迟到12点关门，而街上的人群大概到凌晨两点才会完全散去。
雪莉她们一出校门就被人群冲散了，江晗挤了一会儿，雪莉才从身后听到跟来的江晗呼唤的声音。
“今天看你玩的不怎么尽兴的样子，今天商场也有庆祝活动，刚好顺路，我送你一段，也顺便逛逛。”
雪莉想去看看今年梦泽家开发的新品蛋糕，便没有径直回家，而是一起绕路去了商场。
广场上早已预热多天的圣诞树上缀满红色玫瑰的灯饰，今年引入了爱丽丝仙境主题，前两天已经开始的茶点会引得朋友圈一阵疯狂拍照打卡。
围绕在圣诞树旁的集市分为四个版块，入口处也是人最多的地方便是第一条长廊：疯帽子先生的茶话会。
两条长型餐桌分列在两边，一个礼帽形状的蛋糕立在有鲜花台的桌上，再旁边有一个已经被切分了四分之一的同样大小的蛋糕，可以看到里面的巧克力夹心和大理石样的花纹。
再往旁边去是一个咖啡工作台，一旁保温柜里是刚出炉的各色酥脆小甜饼。
“Surprise!”
入口处站着两个兔子打扮的工作人员在向入场的游客分发着小块的柠檬蛋糕，蛋糕上有块巧克力牌，上面写着“吃掉我“。
差不多在一口吞掉蛋糕还没来得及回味的功夫，眼前的幕帘被拉开，呈现出一个精致的微缩世界。
亚克力罩中的树木大约三寸多高，其他物体的形态也等比例缩小了，但是细节处没有放松，如果凑近了仔细看，房间里面的餐具物品都一应齐全精致，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灯火通明。
在出口处摆放了一碟薄荷糖，把这个吃掉之后就算是从“巨人”状态变回来，可以进入下一个版块。
门口正对着红桃皇后巨大的心形宝座，两旁的栏杆缠着玫瑰的藤蔓，中心摆放着一棵露出一朵白蔷薇的红玫瑰树。
相比满树的红色玫瑰，这一朵留白跟眼前人些许相似，才是江晗心中的白月光。
她晚上极少出门，这夜市的一起小玩意儿都让她觉得新奇，不一会儿就被那些闪烁着各种光彩的小玩意儿吸引去了，目光没注意到江晗手上一直提着礼物的袋子紧张的一会儿拿起，一会儿放下。
“今天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这个觉得你应该喜欢，就顺便给你准备了一份，圣诞快乐。”
雪莉正在玩赏藤蔓上装饰品的手不小心拽下一片叶子来，心跳某刻停了一拍，随后剧烈的狂跳起来。
并没有炽烈的表白，但这份礼物带个雪莉的一丝丝自己是与别人不同的可能性，就足以占满少女的整颗心。
在圣诞树暖黄灯光的照耀下，雪莉拆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沙漏来。铜制的架子有做旧的光泽，玻璃中反射出的暖光像是铜制壁炉中温暖的火。而在这缓缓下落的沙砾中渐渐露出一朵红艳玫瑰的形状。
“之前还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不过看你刚才在集市里的反应，想来对这些小玩意儿还是喜欢的。”
看雪莉一下愣在那没了反应，江晗担心自己有些唐突了，又补充到：“今天临时去店里挑交换礼物的时候看到刚好觉得合适，也不是特意去买的，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等这几句话说完的功夫，雪莉才回过神来，想到除了自己卖相不大好的饼干并没有什么特意准备礼物，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仍赶忙着拿出礼品袋。
“这个是我今天本来准备交换的礼物，结果今天也没换出去，这个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但也算是我亲手做的，我之后再补偿你一个像样的礼物好了。”
灯火通明，月色光华也随之隐去，唯眸中光彩不落。
从商场往回再走个五分钟的路程，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两个人还浑然没知觉的。
“好梦，我在这看着你进去。”
不便再送，江晗只立在门边目送她进门。
原本不想这么直白和仓促，但是看到雪莉转身离开的一瞬，江晗就脑子短路似的追了出去。
明天估计还要处理今天落下的班级事务，顺便给莎莎赔罪，这种惹麻烦的行为并不是他的作风。
但比想象中进行的顺利，想起今天在看到雪莉脸上看到真心喜欢的样子，江晗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也许再熟悉，再靠近些，那些所谓的距离和隔阂都可以忽略不计，也许可以试一试。
等江晗回来时宿舍早就已经熄灯了。男女宿舍相连的隔断铁门处还有几人依依不舍的站在那对望。
换做往常他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今天这一幕看在眼里也多了别的味道，之前的不屑没了，甚至有了一丝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
零点的灯光倏的透过窗帘，他借着这光亮小心翼翼的将包装袋折好，打量着袋子里大小也不均匀的饼干。
“颠簸了一天也没怎么碎，大约也是会硬的硌牙。”江晗想着雪莉平时手跟脚一样的动手能力，对饼干的味道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吃还是要吃的，吃完了补偿也得接着要。
雪莉转过身冲他眨眨眼，道过晚安，一路小跑着穿过门房。
回来家里问起晚上联谊的情况，雪莉只是拉出梦泽当挡箭牌含糊应了几句，一边胡乱的洗漱了两把，飞快的钻进房间关起门来。
躺着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房中来回摆弄着这只沙漏。铝制的小花在沙砾漏完时会发出清脆的一声“叮”敲击在玻璃壁上的声音。
凌晨十二点一过，商场那边的圣诞树上原本稀疏的灯光唰的亮起来。点灯仪式开始，人群迎来一阵狂欢，与身边的人互道祝福。
这光点亮了雪莉心中圣诞树下的场景，灯光洒在他的剪影上，心中的欣喜雀跃就像焰火，一瞬间心花怒放。
这样一份普通又大众的礼物，但是在不同意义的时间出现，是否就透过普通，有了特殊的含义呢。每一次敲击的叮咚声，像一声声询问，以规律的节奏在深夜徘徊。
在又一次在床上翻了个煎饼之后，困意终于占了上风，在钟表机械的转动声里，逐渐滑向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