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伏击的成果很不错,三十七骑的马匪队伍,被杀死杀伤二十一人,最后投降的还有战斗力的马匪仅余十六人,马匪中的两个头领也都丧命在杨霄的陌刀之下。
唯一让杨霄感觉遗憾的就是,他的亲卫队伍中还是出现了一例重伤,一例轻伤。
重伤的是个二十四五岁叫伍军的小伙子,从岛上就跟了过来,在杨霄身边已有几个月的时间,年纪虽小,但却是从军五六年的老兵,他的整个左腿都被斩断,不过好在对方的武器锋利,切口很平整,也没什么脏污留在伤口处,用随身携带的绷带止血,用烈酒消毒,敷上重金买来的伤药,保命基本是没有问题,但以后是不可能再从军了。
放在其他的军镇,这样的残疾就是完全的废物,根本没有价值,会被将领毫不犹豫的舍弃,任其自生自灭。
但在天岩堡,却有一套伤亡士兵抚恤制度,虽然还不够完善,但决对不会让受伤阵亡的士兵没了依靠。
像伍军这样战场上伤残的士卒,首先会发一笔怃恤银子,然后会分给土地,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兵,还可以安排为新兵考官,如果识字算学水平不错,还可以进民政局,反正肯定会让他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会沦落为街头乞丐。
这些亲卫都接受过急救训练,现在有人受伤已不需要杨霄亲自动手了。
两人的伤势已经不适合再长途跋涉了,等将两人的伤势处理好,杨霄拿出五十两银子交给那名轻伤的亲卫,让他与重伤的两人明日一早返回奉化城,养好伤再回天岩堡,至于两人的后续抚恤问题,等回到天岩堡后自然会有相关部局处理。
以十二人的队伍对付三十七骑精锐马匪,仅重伤一人,轻伤一人,虽占有突袭的优势,如果放在官兵身上,绝对是场可以大吹特吹的大胜,但对杨霄来说,手下每一个士卒都是宝贵的财富,损伤任何一个都会让他心痛。
“谢大人!”伍军与那名轻伤的亲卫眼中都有泪花闪动。
他们之前在朝廷官军中效命时,士卒的死伤也见得多了,遇到仁义的将领,还可领得三五两的抚恤银子,换个视士卒性命如草芥的将领,直接就是踢出队伍,任其自生自灭。
那象杨霄,仅养伤的银子就给了五十两,更别提后续的抚恤分田分地,还安排差使,尽保着一家人下半辈子温饱不愁。
在这样的将领麾下,还有什么理由不拼死效力。
拍拍伍军的肩膀:“好好养伤,以后虽然不能打仗了,但天岩堡还有很多战争以外的事情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来做。”
“愿为大人效死!”那名轻伤的亲卫激动跪下吼道。
伍军也要爬起来下跪,却被杨霄按了下去,又将另一人扶了起来。
“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轻易言死,人只有活着才能发挥作用。我要那么多死人来干嘛呢,又不能吃!”
“嘿嘿……”
在场的众亲卫都笑了起来,那名轻伤的亲卫也挠着头皮嘿嘿傻乐。
在给受伤亲卫疗伤的时间里,负责打扫战场的尤威也完成了任务,他一脸喜色的走进来禀报。
三十七个马匪,最大的财富当然是马匹。
之前战斗中有些马匹跑散,但黑夜之中也没跑多远,尤威派出几个人将其找了回来,另外还有几步马在战斗中受了轻伤,不过都不算严重,只要及时上药,再精心照料一段时间,基本不会影响马力。
这伙马匪,显然都是精锐,基本达到一人双马的配置,加上受伤和走散的,共缴获了六十九匹马,其中战马不多,能达到杨霄一行骑乘的上品战马级别的更是只有两个马匪头子的两匹。
其余更多的是下品战马和一些驼马,这些马冲刺力不够,训练不足,战场上容易被尖锐闪光之物和巨响惊到,作为战马杨霄是看不上眼的,不过天岩堡现在到处在搞建设,需要的畜力极多,这些马弄回去拉车驼货倒是非常适合。
不过除了这些马匹,余下的缴获就有些让人失望了。
国初时的铁矿铁器都是官府专营,朝廷设有专门的茶铁司,负责茶叶的经营和铁矿开采、治炼、销售,并且派出宦官为茶监、矿监往天下各地茶场、矿山监理。
可随着吏治的败坏,各种制度不合理之处的显现,官营的铁矿管理混乱,矿监们贪得无厌,矿工们被虐待逃亡,朝廷投入的钱粮血本无归,时间久了,时间久了,朝廷也不会向这个无底洞时投钱了,还是当今天子爷爷辈的元康年量,大量的官矿就被关闭,矿工被遣散,矿监被召回。
但偌大一个国家,当然不能没有铁,无论兵器铠甲、锅壶农具都要用到大量的铁。
被逼无奈,朝廷只能放开生铁的官方专营权,允许民间兴办铁矿,开炉炼铁,朝廷只需要花银子从商人手中收购便成了。
从短期来看,这倒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办法,以前复杂的管理,大量的投入,现在只需要一个买字就行了,而且价格还比自己弄要便宜。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虽然有商人掌朝廷命脉之忧,但只要善加管理,适当约束,倒不致于有什么大乱子。
可是封建社会人治的坏处就在于,权力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约束,君王的某些性格缺陷和一时兴起的行为就会成为天下大乱的导火索。
元康帝是个贪财的主,他虽然将生铁经营得入不敷出,但将生铁经营权下放民间,他又觉得自已家的好处被别人占了。
于是被关回笼子的走狗又被放了出来,大量的矿监被派往天下各地的民营矿山和炉窖。
宦官们都是帮生理有失陷的人,生理有缺陷心理就容易变态,当然不排除宦官里也有为国为民的贤臣,如大明的七下西洋的郑和,对中外经济、文化交往起到了积极作用,但个别的特例却不能代表这个整体。
绝大多数的宦官心理上都有或大或小的毛病,他们这辈子都享受不了女色,所以对钱财就格外看重。
这些矿监到了地方,简直如饿虎出笼,对商人、对矿工、对炉工匠户敲骨吸髓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取十分利,只得一分献给皇帝,九分都被他们中饱私囊。
仅元康一朝,天下的民矿民窖都被这群阉人祸祸得差不多了,自此以降,大炎朝生铁紧缺,铁价飞涨,煌煌幅员万里的大帝国,一年的生铁产量不足五千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