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兄弟竟是兵圣传人,难怪有如此见识,即是如此,还请杨兄弟指点,这场仗该怎么打,大伙都听你的。”周高杰闻言心中大喜,他到不是缺心眼,将几百人的生死交给初见面之人,只是他心中雪亮,自己大头兵出生,对水战一窍不通,平日都是凭着一股血勇与倭寇厮杀,虽不知读过几本兵书的杨霄究竟有多大本事,但凭他刚才的见识和岳知云的偌大名声,总比自已这大头兵出身的懂得多吧。
“杨兄弟,俺老鲁谁都不服,但对兵圣他老人家那是一百个心服,既然你是他老人家的传人,你就发话吧,这仗该怎么打,俺老鲁听你的。”鲁良的大嗓门又在旁边响起,他最是性急,见杨霄没吱声,忍不住大吼出声。
“即蒙诸位信任,霄今日也只得赶鸭子上架了。”杨霄虽从未有过古代水战经验,但却知道,如果今日他不出手,这伙海盗今日败多胜少。
即然决定要出手,杨霄也不再迟疑,他向周高杰一抱拳道:“周兄请遣优势兵力迅速夺下接舷之船,再留下必要操船之人与另一艘奇船纠缠。再将船上无用之物抛弃,作出些惊慌失措欲减重逃离的样子来,另外再找一些结实的绳子,要多一点。”
周高杰立时安排,那名叫鲁良的汉子是此船上武艺最高之人,为了速战速决,周高杰安排他率五十名精锐海盗跳帮夺船,其余弓箭手掩护,反正此时两船距离很近,那奇船又矮,弓箭手倚在女墙后便可居高临下轻松射击。
五十名精锐海盗很快在甲板上集合完毕,三十来名弓箭手两三轮快速的攒射,奇船上的倭寇躲避不及立时被射死射伤五六人,其余人也全部龟缩到船舱中不敢露头。
鲁良一声大喝,连他五十一人迅速踏上倭寇搭过来的舢板,向那艘奇船上攻去。
杨霄从女墙的射孔中观看,鲁良提着双戟一马当先,两个从桅杆后冒出来的悍勇倭寇被他几下砍翻在地,接着一挥手,五十多人从两个舱门同时进入,开始对躲在船舱里的十来个倭寇展开围剿。
船舱内不时传来沉闷模糊的喊杀声,间或还夹杂着一两声惨叫,这时海盗们已将他要求的绳索取来,他也便收回了视线。
船下不时传来咕咚的重物入水声,那是海盗们正将一些不需要的辎重扔下海去。
杨霄拿起绳子,估摸了一下长短,又找来了一个火油罐,将绳子绑上罐口上,又拿起一根箭矢,轻轻掂了掂,接着在紧挨箭头的方向用绳子缠了几圈。
杨霄将加了绳子的火油罐递给了一个身强力壮的海盗:“兄弟气力想必不弱,试试拿着绳子舞几圈再扔出去。”接着将箭矢递给周高杰:“周兄试射下此箭。”
二人都不解接过,那强壮海盗最先来到船边,将绳子拿在手中,按照杨霄给他示范的动作在头顶舞动了几圈,然后忽的松手,火油罐飞出,砸在远处的海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有何不同?”杨霄微笑着问道。
“这这……”那海盗瞪着双牛眼吼道:“他奶奶的太神奇,只是加了根绳子,俺就可以多扔出十多步远,虽然准头差了点,但多练练应该没多大问题。”
周高杰眼睛一亮,拿过弓,搭上杨霄改造过的箭矢,便朝远方射去,他也是箭术不凡之人,箭刚离弦,他便知道此箭的不同之处,原先的箭矢因为海上湿气的影响,鼓胀变形,已经变得重心不稳,杨霄缠上的绳子刚好让箭矢的重心又恢复平衡,射程起码增加了十多步。
他放下弓,面容严肃,朝杨霄深施一礼:“杨兄大才,兄弟受之有愧,不知何以为报!”
杨霄摆摆手:“周兄言重了,海上湿气重,箭矢受潮,重心不稳,所以射程受到影响,在下只是稍作调整,何止挂齿。”
周高杰摇摇头:“杨兄气度恢宏,自然不将此放在心上,可但凡世间巧妙,有时往往是一张窗户纸,如无人捅破,也许终其一生,也难窥门径。当世凡水战,皆以火攻箭矢为先,杨兄此举,不知可换来我多少兄弟性命,如杨兄将此法献给朝廷,千金之赏唾手可得,杨兄却将此法轻易传给我等,高恩厚情,请受我一拜。”周高杰说着,又深深一揖到底。
见到自己岛主拜了下去,船上海盗虽大多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都跟着一齐拜了下去。
杨霄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他看来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却引来周高杰一群人这么大的反应。
这又是古代知识传播速度所致了,大多有一技之长的人都会敝帚自珍,其它人想要得到一点实用的知识和技能,都是异常困难之事。
杨霄赶紧将众人扶起:“霄承蒙各位相救,还未报答,那敢当各位大礼,先是退敌要紧,周兄吩咐人将火油罐都绑上绳索,这很简单,一般人都会做。箭矢要复杂一点,我会一一处理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边的喊杀声便停止了,杨霄起身看去,就见十来具倭寇的尸体被从船舱中搬了出来扔进海里,海里的鲨鱼已经越聚越多,对它们来说,此刻就是一顿丰盛的宴席。
鲁良留下了十个人操船,带着四十个海盗又回到了海沧船上,待他们一踏上甲板,海盗们立时将连接两艘船的舢板撤去,钩索砍断,让两艘船又重新分离开来。
见已夺下奇船,周高杰又向杨霄请教下一步的行动。
杨霄从地上捡起一根布条试了试风向,又大概感知了一下风速,大步走到船尾舵手身边大声下令道:“左舵五十度,东北偏北风!”
撩手倒听得懂他吼出的风向,可那名满脸横肉的舵手此时却像一个无知孩童船愣愣地望着他:“公子,啥?啥度?”
杨霄一拍额头,自己又犯了经验错误,后世的舰船方向舵上都有刻度,但现在的木制舵轮上可没那玩意,他只得走上前去,推开舵手,自己亲手操舵,对这东西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上面虽没刻度,但凭手感,他都能将其转得分毫不差。
千石大船在他的操控下缓缓转向,借着风力,快速向海岸的方向驶去,作出一幅惊慌逃离的样子来。
帆船不比后世的机械动力船只,这些依靠风力航行的舰船转向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调帆升帆转舵的过程,并且会绕出一个很大的弧线来,当这边抢夺奇船的战斗结束时,倭寇想来包抄来的两艘船离海沧船还有约一里。
那艘被抢占的奇船迅速升起满帆朝倭寇的小早船撞过去,作出一副同归于尽掩护旗舰逃跑的架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