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龙承竞争对手的钱,接近我,接近我爸,窃取龙承的商业机密,那一年,给龙承造成了上亿的损失。”郭丽玫咬了咬唇,平复了下情绪,才继续说道,“可我还是不舍得。我不忍心让他真的去坐牢,不忍心让我爸爸对他下手。我一力护着他,才让他在那场风波中幸免于难。但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郭丽玫并不是个会被主观情感完全蒙蔽的人,她知道,她和韩冬之间,就只能走到这一步了。然而一直以来,她都只能用放纵自己的方式,去惩罚他的欺骗,也惩罚自己的错信,却始终不舍得真正做出一个了断。
直到这一次。
“我想,我和他之间,真的再也拖不下去了。”
郭丽玫拿出支票夹,签下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推到了司徒梦的面前。
“司徒小姐,麻烦你帮我转交给齐小姐吧。这么多年的夫妻,在结束之前,也算是我为他做过的那么多的错事,积一点德了。”
齐韵没有收郭丽玫的支票。
“韩冬抛下我姐姐和小凡的时候,他和郭丽玫还不认识呢。他犯下的错,怎么能让一个无辜的人来替他承担呢?没有这样的道理。”
司徒梦理解齐韵的坚持,可是她仍然心疼齐韵的艰难处境。
“郭丽玫已经委托了熙和律师事务所来处理她和韩冬之间的离婚案,那是我的老东家,你不用担心,这笔钱最终会由韩冬承担的。”
齐韵摇摇头,仍然拒绝了。
“那就等韩冬真的良心发现再说吧。他欠我姐姐和小凡,上天入地,早晚要还。但是他并不欠我的,我从前甚至想过有一天要杀了他给姐姐报仇,可是我真的杀了他,姐姐和小凡就会回来了吗?”
齐韵苦笑一声,“姐姐的病和他无关,小凡的病也和他无关。很多东西可能都是命中注定的吧,也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一个人了,反而要接受韩冬那个人渣的施舍,这样没道理。”
司徒梦只劝了那一句,便不再劝了。她相信,这么多年来齐韵能坚持到最后,也是有她自己的坚持。
她想,像齐韵这样有坚持,有担当的姑娘,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司徒梦最终将那张支票收起来了,打算晚点退回给郭丽玫。不过取而代之的,她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张《情梦一生》画展的票。
“唔,支票不收,门票总可以收吧?”司徒梦笑着说,“画廊是我姐姐的,画展是我妈妈的。就当给她们做广告了,你刚到新环境工作,应该多和朋友交流,这也是个好机会嘛。当然,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也可以送给朋友的。”
虽然在面对司徒情和楚夕的时候,她很少有好脸色,但是她还真的不忍心让楚夕的画展开空窗,她不敢想象,自己要如何面对她们那失落又难过的模样。
所以她简直不遗余力地在给《情梦一生》的画展打广告。
齐韵欣然收下了,“是楚老师的画展啊,那我肯定是要去参观一下的。”
“你知道我妈妈?”司徒梦有些惊讶,“她这么有名吗?”
齐韵笑了笑,解释道,“司徒老师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幅楚老师的作品,我们常去,所以印象自然很深刻。”
司徒梦这才恍然想起来,齐韵还是司徒帆的学生……
不过,她不知道,司徒帆竟然到现在还会珍藏她妈妈的画,而且竟然还是在办公室那样显眼的地方。他就不怕薛静看到了跟他闹?
“你说的,是那幅《踏雪》吗?”
齐韵点头。
司徒梦一瞬间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其实从父母离婚后,她几乎就再也没有和司徒帆好好地亲近过了,他的办公室,她更是几乎从未涉足。
但是从前,她和司徒情经常跑到他办公室玩的。他墙上挂着的那幅《踏雪》,似乎从她们记事开始就挂在那里了,据说那幅画的年纪比她和司徒情都大。
司徒梦不知道薛静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能接受那幅画一直在司徒帆的眼前挂着,但是她却知道,在薛静还是司徒帆的学生时,那幅《踏雪》就已经在那里挂了十几年了。
她又想起郭丽玫问她的那个问题。
导致婚姻无法挽回的,究竟是什么呢?
“啊……不想了。”司徒梦无奈地摇摇头,她想,这些问题,总有一天会有答案的。可欠连柯的那顿火锅,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耽搁了好几天都没有吃成的火锅,终于再次提上了日程。而韩冬这个人的是非曲直,也只是她们两顿火锅之间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当司徒情认清他,当郭丽玫认清过往,当齐韵开始为自己而活。
当一切烟消云散,剩下的就是挥手告别而已了。
再见,也不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