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桃妃子看了一眼那下跪地之人,然后对自己派去之人说道:“飞狐,这是怎么回事?”
那飞狐拱手施礼后答道:“回夫人,今夜我按夫人所说,躲藏于公子房屋之上,果不其然,大概亥时,有人前来公子内室图谋不轨,小的听见他和翡翠的对话,才知此人曾唆使翡翠往公子饭菜里下毒,因计划失败,又想前来将翡翠杀人灭口后再除掉公子。”
那少桃妃子因爱子之情,听到此处,不能自已,对下跪之人怒喝道:“说,你是何人?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加害我儿?”
那人低头不语,似有视死也不愿说出这背后隐情之意。
巫姑见状,知道翡翠为了保命,早有想立功赎罪之心,便对少桃妃子说道:“夫人,此人不说,必是其主人有交代,如是死士,怕是也问不出个什么。何不先问一下翡翠?”
少桃妃子也是被气糊涂了,翡翠毕竟曾是自己身边的人,此时不对自己戴罪立功那还要等待何时。便问翡翠道:“翡翠,你自小跟着我,我待你不薄,你说,你可认得此人?”
那翡翠也算聪明,知道审时度势,看了一眼那人,便对少桃妃子说道:“夫人,此人便是那日跟在胭脂身边扇我巴掌的那个男人。”
少桃妃子吓得一惊,心想:如此说来,我儿所得之病必定跟那羽姬妥不了干系了,此事一定要禀报大王,只是禀报之前,我一定要有此人的口证才行。
少桃妃子怒斥道:“大胆毛贼,你竟敢加害当今大王的子嗣,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吗?赶紧说出你的幕后指使,我还可酌情对你减罪,否则诛你九族。”
那人大笑道:“小的是个孤儿,夫人如要诛我九族,那就请便吧。”
少桃妃子听此人这样说,知道他是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羽姬所犯之事了,便对一旁的飞狐说道:“飞狐,带此人下去,我要你们从今日起对他言行拷问,不管用什么方法,势必要他说出这幕后之人,还要对他严加看管,不要让其自行了断。”
那飞狐接令后说道:“是,夫人。”说完便领着此人下去了。
留下那夏御叔独自站在殿下,少桃妃子苦笑着对夏御叔说道:“今日让大夫见笑了,此乃家丑,还望大夫不要随意将其外扬啊。”
那夏御叔是个通情达理的聪明人,立刻对少桃妃子发誓道:“夫人放心,大夫我一出此门,立刻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绝不向任何人提起。”
少桃妃子笑着说:“常闻人言,陈国大夫七窍玲珑,学富五车,善于治国,今日看来果不其然,如今又救巫姑与翡翠体现了其智勇双全,真是难得的人才啊。”
夏御叔见少桃妃子这样夸赞誉自己,知道是有意说给素娥听的,不禁心下感激万分。
接着少桃妃子说道:“这一夜折腾,想必大家都累了,都先回吧,等飞狐今日拷问结果,找出那幕后之人后,再请大王定夺。”
说完少桃妃子就先回寝室了。有意单独留下素娥和夏御叔好单独说话。
巫姑并不知其意,对其施礼后便跟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准备回自己房间。
从殿上下来路过夏御叔时,看见夏御叔用右手臂紧紧捂着自己的左臂衣袖,只见鲜血浸染了半个左臂衣袖和自己的右手手掌。
那巫姑素有医者之心,看不得有人受伤如此,又因今日夏御叔舍命前来救自己和翡翠,对其已有欠就之心,便驻足停下,看了一眼那伤口,对夏御叔说道:“这伤要赶快包扎处理一下,不然很容易感染发炎。”
夏御叔见这正是个好机会,便对巫姑说道:“这深更半夜的,找何人处理,多谢素娥姑娘关心,这点小伤不碍事,挨到明日,再处理也不迟。”
那巫姑岂是见伤不治之人,对夏御叔说道:“大夫,请随我前来吧。”
夏御叔见自己略施小计流些鲜血,就博得美人忧心,暗喜不止。
到了巫姑住处,巫姑亲自为其处理伤口,又替其把伤口包扎好,接着又拿出一些随身携带的药丸交给夏御叔,再三交代他要按时服用,那夏御叔趁着灯下看那素娥更觉其温婉动人,竟将伤势忘得一干二净。
巫姑被他看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便对其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还请大夫早些回去休息吧。”
夏御叔这才神情恍惚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走时,还傻笑不止,这一夜,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夏御叔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大王身边催促大王道:“大王,我已离开陈国数日,因我说明缘由,陈灵公这才又许我留下数日,怎奈陈灵公国事繁忙,昨日又差人书信于我,要我早日回去辅佐朝政,所以我与素娥姑娘的婚事还请大王早日执行。”
那郑穆公这几日因自己儿子之病的缘故,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适才夏御叔提起,这才想起。立马对旁边侍女说:“快去把羽姬请来,这素娥也算是我二人之女了,女儿婚嫁之事自然得她在才好商议啊。”
没过一会儿,这侍女便请来了羽姬,羽姬一见大王,便竭力笑脸相迎。
大王对其说道:“前段时间因为蛮儿之事,把嫁素娥之事耽搁了,今日夏御叔又再提起,这才想起要跟你一起商议一下,这也是我两国的大事,要好好筹划一下。”
大夫人见难得大王请人召见自己来商议此等大事,心下更加觉得自己收素娥为义女这一招用得恰到好处了。
刚想开口,不想少桃妃子从殿门进来,身边跟着飞狐和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行刺翡翠和公子蛮的刺客。
一进殿,少桃妃子就跪将下来,对大王说道:“求大王为嫔妾做主。”
这郑穆公跟少桃妃子夫妻多年,虽算不上对她百依百顺,但也是有求必应了,今日见少桃妃子这副模样出现,心下不免一惊,不禁心疼起来,赶紧下殿扶起少桃妃子,问道:“爱妾,有何急事?我现下正有急事要办,等我办完,一会儿亲自去你府上找你,你再告诉我何如啊?”
少桃妃子泪眼梨花地说道:“大王,此事比你现在所办之事恐急上千倍,万倍啊。”
那大王知道少桃妃子一向不打妄语,既然她说有万千急事,应该确是遇上麻烦了,便说道:“夫人,这里也没外人,那你就说吧,说不定大家可以帮你一起出出主意。”
那少桃妃子正想找羽姬当面对质,所以对于大王的提议甚是赞同,说道:“大王,昨日,我去看我蛮儿,不想却偷听到有人在我儿门口与侍女翡翠说话,嫔妾以为二人有什么奸情,便在门口等待不敢进去,不想却听到了一件惊为天人之事,原来我蛮儿所得之病竟是有人下毒所致,而那下毒之人就是那翡翠交谈的男人。亏得嫔妾昨日因天色已晚,带了护卫飞狐,这才趁机抓下了此人。”
接着少桃妃子趁机看了一眼大夫人羽姬,只见她此时眼神慌乱,不知看向何处是好。
大王听后震怒,大喊:“来人啊,将此人待下去五马分尸,尸体丢去喂狗。”
只见那人唬得连喊大王饶命,然后说道:“大王,饶过奴婢,奴婢是受人指使啊。”
少桃妃子连续几日对此人严刑拷打,也不许他自尽,此时已被打得没什么气节,只求速死。但这一小要求也不被允许。无奈,只得什么都对少桃妃子招了。
不想现在大王又想将自己五马分尸,其痛楚比挨鞭打痛苦百倍,那里受得了,便先对大王招认以求速死。
少桃妃子也正想此人当着大王的面亲口说出幕后指使之人,便对大王说道:“大王,他一个毛贼,哪有贼胆杀害一国王子,想必是有厉害之人在幕后指使,大王千万不要放过这元凶啊。”
那大王觉得言之有理,便对那人说道:“说,是谁指示你的,说出来,我赐你一个快死之法。”
那人听后连忙招认说:“大王,是大夫人指示小人的。”
那大王听后怒吼说道:“大胆,你不仅敢刺杀王子,还敢污蔑寡人的嫡妻,胆大包天,我要灭你九族。
那羽姬听后,也怒吼道:“你这个贼人,竟敢污蔑我,定要将你五马分尸。”
那人磕头在地,也不敢抬头看大夫人羽姬,对大王说道:“大王,小的是大夫人的门客,有夫人赠赐的手牌为证,持此牌,可随意进入大夫人的寝殿听其命令办事。”
说完便将手牌拿出让大王看,那大王一看,果真是羽姬寝殿的手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那羽姬有些恼羞成怒,对大王说道:“大王,前几日我丢了一个手牌,到处找不到,不想是被这贼人给偷去了,还诬陷我,大王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说完便哭泣起来。
那刺客因数次受尽折磨,意志早已消磨殆尽。此时只顾自己死活,哪里还顾什么主仆情义,索性撕破脸说道:“大王,还有一人可以证明小的是受大夫人指示干的。”
那大王此时也不知如何断夺,便说道:“何人?”
那人说道:“毒害王子一事,不禁小的参与了,还有一人也参与了。而且直接受雇于大夫人。小的有时也是听她的调遣。”
那大王厉声道:“何人?”
那人继续说道:“大夫人的贴身侍女胭脂,每次下毒前,都是她先将下毒过的饭食送到翡翠那里,再经翡翠之手送给公子蛮吃的。”
大王疑惑道:“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此事是胭脂所为,而不是你故意推脱罪责给胭脂的?”
那人继续说道:“胭脂早就与小人暗度陈仓,只是大夫人不知道罢了,而且每次也是胭脂让小人在一旁偷偷监督翡翠有没有按时按点将有毒饭食从厨房送到公子蛮的卧室的。胭脂私下还告诉小人说大夫人早就对公子之母和公子恨之入骨,怎奈平日大王对其母子恩宠有佳,无从下手罢了。”
大王又问道:“你是说你和胭脂二人之间早已亲密无间了,你如何证明?”
那人解释说:“大王,前段时间,小人的母亲病了,胭脂曾把大夫人赐给她的白狐皮袄送给了小人,让小人拿去当了给母亲看病。大王你如若不信,可以去小的房里搜出那皮袄,再去找胭脂对质便可。”
那大王确曾在羽姬寝殿内见过有一件白狐皮袄,便立刻安排身边之人前去那贼人屋中搜索那皮袄,然后将那皮袄和胭脂一并带来这殿中对质。
那人得令立刻前去办理此事。
大王此时看了一眼羽姬,见她低头不语,神情慌张,心下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但毕竟夫妻一场,心中还存侥幸,要等真凭实据才能再下定断。
没一会儿,几人携了胭脂和那白狐皮袄前来殿下,大王一看正是自己见过的羽姬的皮袄。狠狠地看了一眼羽姬,心中强压住一股怒火。
胭脂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刺客,大惊失色,低头不语。
大王问道:“胭脂,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如果胆敢妄言,我将你一并惩处。”
胭脂低头答道:“是。”
大王问:“你可认得你身旁之人?”
胭脂想了想,答道:“认,认识。”
那大王继续说道:“那此人与你是何关系?”
胭脂又想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关系,只是认识。”
那大王道:“只是认识?那为何会送如此贵重的礼物给他?”
说完便将白狐皮袄扔在地上,胭脂见了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大夫人恐那胭脂说出自己,立刻对大王说道:“大王,此事我是不知啊,必是那胭脂将我这皮袄偷出来给这贼子的。”
那胭脂见一边曾是枕边对自己你侬我侬的情人,另一边是自己为其不择手段加害他人之子的主子,现在都为了自保而将自己出卖,一时气恼痛恨至极,便对大王说道:“大王,这皮袄确是大夫人亲手送给我的,好让我日后尽心为她办事,大王如若不信,可以找紫嫣对证,送我皮袄那日,她也在场。”
大王听后便对一旁的侍卫说道:“去,去问一下紫嫣。”
那人接旨立刻前去羽姬住处问询另一贴身侍女紫嫣。
没一会儿就回来对大王点头说道,紫嫣承认确有此事。
大王听后,怒不可遏,对胭脂说道:“说吧,把你们如何陷害公子蛮的事情通通说出来,酌情看是否可以赐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否则立马拉下去凌迟处死。”
胭脂吓得连忙磕头,把大夫人平日里是如何嫉妒少桃妃子与公子蛮,如何从宫外术士那里得到此毒药,又如何将此药通过翡翠送到公子蛮那里让其服用之事通通说了出来。
那大夫人羽姬坐在殿上静听其说,吓得哑口无言。
大王听后,看向大夫人,见她一句话都不说,知道是理屈词穷了。
低头缓缓说道:“来人,将羽姬押进地牢,听候发落。”
接着那大夫人羽姬被人押走,自始至终都目瞪口呆,不敢吭一声。”
正应了那句: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