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琪没有急着去找潘文君。她想冷静地思考片刻,否则又会和他争吵起来,那样是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是把矛盾扩大。
想起矛盾,她就感觉心很累。和他共同创业几年以来,没有少争执。她每次都不想和他争吵,但对他的决定又让她不得不插手——这事业不是他一个人的。最初在经营上他没有任何经验,从学校毕业后就到部队工作,退伍后只是在一家公司做无关紧要的事情,与经营沾不上边。如果非要说他接触过公司的经营管理,也许只有在表哥那里的半年时间算得上,可那也太短了,只了解了些许皮毛。他能够把经营管理说得头头是道,是因为看了几本营销、管理方面的书籍,加之有较高的悟性,但也纯属纸上谈兵。如果说他有点管理的经验,也只限于用他在部队的那套管理方式,可与现代企业管理有很大的差距,更何况公司的员工不是部队的兵,根本达不到他想要的标准。有时他完全把公司当成了军营,刚开始,公司员工因为一时的新奇还比较配合,可时间一长就适得其反。但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要有她和秦海在,就可以弥补他的不足。
刘思琪趴在办公桌上轻轻地揉了揉太阳血,她感到头闷沉沉的。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他性格的膨胀,事无巨细地插手每项工作。只要有人求他办事,不论能不能办,他都会应承下来,结果导致公司管理混乱。郑达的矛盾就是由此而产生的。
她走到窗边,一朵云彩向她飘过来,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出五彩斑斓。她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觑着眼看天空中的云朵,不知是因为阳光的刺眼,还是她心里想到了什么高兴事,脸上露出了微笑,久违的微笑。
是的,在感情上她应该笑,虽然在工作上有不如意,但自从与她的文君哥一同创业以来,他对她是照顾有加,经常嘘寒问暖,她感受到了他火热的回应。这股热度虽然算不上炙热,但相比之前好了许多,只要有改变,她相信他们的未来一定是幸福的。
刘思琪渴望爱情,但她又与别的女人不同,她不奢求亲爱的他时时刻刻把她捧在手里,这样她倒还感觉不习惯。她只需要对方心里有她,时刻记住她就行。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她和他都在为公司的事奔波,她每周至少召开两场招商会议,主讲都是她,每一场的准备工作非常多;他也要每天开拓新的合作渠道,各种应酬不离身,有时是凌晨后大醉而归。
即便这样,他们每天晚上都要甜蜜的用电话或视频聊上一阵子。如果他们都有时间,在不忙的夜晚,会结伴到江边去欣赏美丽的夜景。她靠着他厚实的肩膀,他揽着她娇细的柳腰,在江畔上慢慢地走着,有时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在这一刻,她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她时而在他周围蹦跳,又或是拉着他撒娇,还会爬到他的背上,让他背着前行。周围的人会用各种眼光投向他们,但她不管那么多,在她看来这是对他们的羡慕。而在这个时候,他倒显得羞涩,经常有意无意的躲避她;他越是这样,她越黏着他不放,她要向所有的人宣布——亲爱的文君哥是她的!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对自已选择跟他,和他共同创业是值得的,就会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协助他完成创业,到那时再和他结婚。
现在公司各方面有了起色,她几次向他提出结婚的意思,都被他以不同理由委婉拒绝,每一个理由又是那么的合理,她找不到反驳的借口,那样反怕被他说成不识大体。
在结婚的事上,她可以听他说的,等公司发展稳定后再考虑,但在工作上的一系例问题不能等,这事关整个公司的发展,从另一个角度讲,也关系到她的婚姻成败。
她拉开办公室的门,来到潘文君所在的办公室,刚到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她没有急着敲门,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努力的听屋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这样做是会出问题的……你完全变了……“这声音好像是秦海的,接着她又隐隐约约听到潘文君的声音:”……我怎么武断了……干涉你们什么……有什么影响……”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她不知道他们在争执什么。突然屋内传出“啪……”的一声,她在门口倒吓了一跳,她急忙敲了两声门,还没等屋内人答应,她已经推门而入。
她站在门口,一脸惊恐地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当她听到那响亮的声音时,内心想到的是他们打起来了!
潘文君和秦海两人正在拾掇地上的碎瓷片,见她紧张地站在门口,停下手中的活,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她走到沙发前,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和茶叶残渣。
潘文君看到她走进来,站起身一脸无奈地说:“水太汤,没有拿住,把茶壶给摔了,又要破费钱买一个了!”
“茶杯摔了是小事,手没有汤着吧!”刘思琪关切地问,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仔细地看。
“思琪姐,放心吧,大哥没事,只是手滑了一下。”秦海蹲在茶几旁边检碎片边抬头说。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我还以为你们……你们在干嘛呢!”她准备说还以为你们在打架,但她没有说出口。
“你以为我们干嘛,打架呀!你也真会想。我们争两句有可能,怎么也不会打架吧。对不,兄弟?”潘文君说完望着秦海笑。
刘思琪见潘文君把她的话点破,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略显尴尬地说:“那你们在争什么?我也来听听。”
“思琪姐,也没有争什么事!”秦海瞟了一眼潘文君,淡淡地说。
刚才在门外听得断断续续,但她还是猜出了个大概,她说:“秦海,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咱们都是为公司好。”她又望着潘文君说,“文君哥,今天我来找你也是要跟你说点事,如果没有猜错,我和秦海说的是同一件事吧。”
潘文君走到他的老板椅上坐下,双肘搭在扶手上,翘着二郎腿,说:“你说吧,有什么都说。”
“好,既然话都说到了这儿,我把其他几个兄弟叫进来,我们一块说。”刘思琪说完出门而去。
潘文君看着她背影,阴沉着脸,心想:你去喊吧,你们能说什么。真还反了你们不成?如果没有我挑头做这事,能有今天的成功?刘思琪呀刘思琪,你这人其他什么都好,就是爱管闲事。他突然想起了家里的妻子,一个与世无争,样样都支持他的人。
刘思琪带着肖政和郑达进了办公司。肖政挨着秦海坐下,一脸疑惑的扫视众人,他从大家的脸色上感受到有事要发生;郑达一个人坐在独座沙发上,双手抱于胸前,埋着头好像在深思。
刘思琪坐在靠窗的独座沙发上,撩了一下头发,说:“今天,我把咱们兄弟,原始股东们叫到一起,大家敞开心扉地把公司这段时间以来存在的不良现象说一说。我们不能把自已亲手组建的公司白白地葬送了……”
“什么葬送了?谁给葬送了?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潘文君坐直身子,突然插嘴说。
“今天我不跟你吵,我们心平气和的说事。大家都说说吧!”刘思琪努力地平静自已的心情,缓缓地说。
“行!你们说吧,无非都是针对我。还组织个三堂会审?我洗耳恭听!”潘文君揶揄地说。
屋里的人都低着头,沉默!还是沉默!
静!太安静了,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已砰砰地心跳。
突然,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