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宸宠溺地低头看了叶星移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蛋儿：“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人挺蠢，留了太多痕迹没有抹去。”叶星移将手机亮了出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正是某人口中的借位照。
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落了满天的星辰，清澈里带着几丝狡黠，“从照片的角度看，偷拍者是从病房门口进行拍摄。这说明摄像设备要么是被藏在了门上，要么……就是有人戴在身上，趁着开门进屋的时候拍下来的。”
“病房的门很简洁，也很光滑，除了一面玻璃、一个把手之外没有别的装饰，不太可能藏得了东西。所以应该是被人随身戴着。”
听着女孩条理清晰的分析，厉南宸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头：“不错。另外，照片画质很清晰，也不太可能是在快速移动过程中拍摄。换句话说，那人处于静止状态。”
而那时候，叶星移恰好拎着鸡汤在门口愣了许久。
“……是。”叶星移眼尾抽了抽，“但厉总别忘了，高度也是很重要的细节因素。从照片分析，摄像设备和地面的距离大约为一米七到一米八。”
她只是个一米六五的矮子罢了。
暗色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浮动翻涌，夹杂着些许欣赏，可更多的却是提防和危险。厉南宸似笑非笑：“厉太太果然聪明。”
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贬她。
“不过，从昨晚到我离开医院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婉婉，进过我病房的人，就只有你而已。”
温玉娟听着两人的分析，只时不时一脸沉重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丝毫没有察觉对话间悄然弥漫的火药味。她眉头皱得深深的，不耐烦地抬手杵了杵拐杖，发出几下有节奏的“哒哒”声：“行了行了，先别管是谁拍的了。南宸，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新闻给我压下去，听到没有？！”
“好，奶奶，我这就让陈煜去办。”
话音落下，厉南宸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离开。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星移似乎在厉南宸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听到了他喉咙里响起转瞬即逝的闷闷的笑，危险而诡异。
＊
书房。
“陈煜，三天之内，务必调查清楚。”
修长的指尖一下下地敲在黑色书桌上，厉南宸戴着蓝牙耳机，靠在身后的软椅椅背上，眉目间仿佛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衬得整个人气质更加冷冽。
耳机里响起陈煜恭恭敬敬答复：“是，厉总，这次热搜……”
“谁让你去查热搜了？”厉南宸不悦地皱起眉头，声音更加低沉，隐约流露出几分暴戾，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lucure上个月推出的限量版男士手帕，咱们市都有哪些人订购了，名单尽快整理给我。”
陈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明白！”
身为助理，尤其是厉南宸这样让人摸不透脾气的人的助理，他这些年没少接到过稀奇古怪的命令。
嗯，区区小事，不足为奇。
“不过，厉总，热搜那边真的不用管吗？”陈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叶小姐会伤心的。”
厉南宸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否定答案：“她不会。”
“啊？不会？厉总，难不成叶小姐还没认出您来……”
“你话太多了。”
不等陈煜惊讶的声音落下，厉南宸便干脆利落地伸出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挂断了电话。
......
医院。
VIP病房中显得有些空荡，苏婉婉一个人坐在病床边，栗色长发微微凌乱，正拿着手机慌慌张张地和屏幕对面的人说着些什么。漂亮的五官因焦急而有些扭曲，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苍白脸色。
“妈，怎么会这样！按照计划，舆论不应该倒向我这边吗？可网友为什么都在骂我仿荡，骂我不知廉耻？还有，我小时候学提琴时发生的事怎么也被挖出来炒冷饭了？真是气死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对，南宸现在确实是已经认定了是叶星移在背后搞鬼，他刚才已经去找她算账了，可是……哎，不说了，妈，你赶紧再去帮我买一批水军。”
于此同时，苏家，穿着丝绸睡衣的女人正在客厅中不断徘徊，坐立难安，脸上的愁容一点不比苏婉婉少：“婉婉，你别着急，妈早就给营销号打过招呼，让他们写捆绑你和南宸的通稿，再等等，说不定过两分钟风声就变了！”
话虽这么说，可苏涵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明明已经花了好几十万打点下去，可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等等，我知道了！”苏涵怔了怔，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眸子里迸出恶毒凌厉的光，咬牙道，“肯定是叶星移那个贱人，想要把你名声搞臭，离间你和南宸之间的感情！”
苏婉婉心中咯噔一下，握紧了拳头，抿唇不语。
“那个女人既然有本事嫁进厉家，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不用想就知道，她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心机重，指不定在背后搞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名堂。”提起叶星移的母亲，苏涵字里行间的厌恶愈发浓重，像是曾经结过什么深仇大恨。
苏婉婉不解：“肝上长肿瘤那个？”
由于叶母和厉南宸是在同一家医院里治疗，所以苏婉婉偶尔也会透过玻璃看到她骨瘦如柴地躺在病房里的身影——只是非常普通朴素的妇女而已。
“不是，那只是养母。”
“叶星移是叶枫和安晓秋的女儿，后来她妈跳崖自杀了，她爸受不了妻子的离去，也跟着跳了。”
“啧啧，要我说啊，那个姓叶可真是傻子，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何必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叶枫，安晓秋。
这一对名字，苏婉婉无端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眯着眼睛思索了半天，才从儿时留下的记忆碎片中翻找出了相关的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