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不瞒你们说,我当初之所以挣破了头也要进入厉氏,就是为了能够离我们家梓铭近一点。结果我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过,人家就走了……唉,老天爷真是铁了心不让我的桃树开花!”
“得了吧,魏梓铭那是什么档次的男神?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说追得到就追得到的。”
“切!沈婧婷那种穷家女不也追上了?”
“那,那只是特例嘛!你看看圈子里的其他男人,哪个不是白富美傍身?也只有魏梓铭这样高素质的人才会不嫌弃女方家事背景。”
……
拐角处,陈煜脸色难看得可以。
该好好工作的时候,却偷偷摸摸地在这里嚼别人舌根?
嚼就嚼吧,还这么大声?
他跟着厉南宸工作了这么久,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摸不清他的心思,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几分。
魏梓铭当初拒绝其他国际公司的offer、选择留在厉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厉南宸,而厉南宸之所以会睁只眼闭只眼地收下这位大设计师,理由就更简单了。
有时候,把敌人留在身边反而是一种更安全的做法。
*
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煜忍无可忍,终于站了出来。
“你们。”
陈煜才吐出不到两个字,三道倒吸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
过道上,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们瞬间闭上了嘴,露出尴尬的神色,站在最中间的那名更是下意识将手中的海报揉成一小团藏在手心、背在身后:“陈,陈助,对不起,我们……”
“拿来。”
这点小动作哪里骗得过陈煜的眼睛。
三人面面相觑,为难极了,一时间气氛更加尴尬。
陈煜皱眉,“听不懂吗?”
如果不是看在她们几个都是女孩的份上,他早就大手一挥把带坏风气的搅屎棍们炒鱿鱼了,才不会像现在这样耐着性子给解释的机会。
不过,如果某些人不懂得珍惜机会的话,他也可以考虑考虑把“怜香惜玉”四个字从字典里暂时删除。
带头开启话题的姑娘名叫李晓,她深深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扭扭捏捏地将手心里的纸团递了上去:“陈助,我……只是在上班路上被宣传大妈硬塞了张传单而已,绝对没有任何二心!”
虽然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进入厉氏的最大目的是魏梓铭,但在面临被辞职风险的紧要关头,还是保住工作比较重要。
毕竟养家糊口才是正事不是?
冷冷的看了李晓一眼,陈煜没有说话,伸手将那张被揉得跟咸菜似的的海报展开。
五彩斑斓的画面设计得极有动感,很符合现代年轻人的欣赏潮流。海报内容很简单,魏氏刚成立,急需新鲜血液注入,自然主要围绕招募签约艺人进行宣传。
另外,两位长相出众的男女也被印在了画面中。
女方自然是吴昕薇。
而男方……陈煜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却早已被震撼填满——竟然是阿瑞斯!
他目光死死落在那张雌雄莫辨的妖娆的脸上——这张脸,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认错。
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带着笑,但浑身的危险气息却没有因此而消减半分。
“陈助?”
李晓明显察觉到陈煜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哭丧着脸,还以为自己的饭碗丢定了:“您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发誓,我李晓要是有半点背叛的想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殊不知,陈煜现在压根没空搭理她这番听起来十分悲壮的誓言。
他沉沉丢下“下不为例”四个字,便拿着海报走进了厉南宸办公室。
咚咚咚。
“进。”
推开门,就看见黑色皮椅上的男人手里拿着同款海报,低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厉总就是厉总。
陈煜咽了口唾沫,讪讪把展开的海报重新揉成小小一团,随手往办公室里的垃圾桶一丢,精准命中,而后走上前,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厉总,魏梓铭的事您看要怎么处理?”
“不处理,不足为患。”
似笑非笑地将海报往桌面上轻轻一扔,厉南宸眉间浮上些许戾气。
就他?能成什么大气候。
其实,如果出生在另一个时代,像魏梓铭这样表面温和无害、实则心狠手辣的人物,在命运长河中一定不会只扮演简单角色。
可惜,他偏偏和他厉南宸在同一时空共存。
*
m国。
从面包车上走下来的亚洲男人怒气冲冲地走向阿瑞斯,长相清秀,却浑身一副要干架的气势。倒是阿瑞斯冷静淡定的站在原地,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
“你!还不赶紧把货交出来?”
男人抬手便指着阿瑞斯的鼻子,无礼极了,和他文质彬彬的外表截然不符。
噗嗤一声,阿瑞斯笑出了声:“啧啧啧……这位朋友,看你这样子,是才入这行没多久?”要知道,真正老道的家伙绝不可能以这种小学生约架般的手逼人就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
男人愣了愣:“你……我入行多久,跟你有关系吗?”
表面上依然嚣张,可他心里却默默打起了鼓——别说,还真被阿瑞斯给猜中了。
几个月前,他还是一名在夜场里游刃有余的少爷,只需要陪姐姐阿姨们喝点儿酒,逛逛街,再说两句好听的话,最多再在床单上滚两圈,大笔大笔的钱就往银行卡账上添。
可后来……呵,都怪那个什么苏涵!
虽然厉家已经有了名义上的孙媳妇,可依然有不少人在暗地里猜测厉南宸和苏婉婉之间才是有真感情的那一对——豪门水深,谁知道几位之间究竟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因此,当苏婉婉和苏涵接二连三地出事后,大家都怕被厉家报复,心照不宣地和所有与苏家有关的人、事、物保持安全距离。
杨墨身为苏涵生前最亲密的人之一,自然免不了被“隔离”的待遇。
他苦不堪言,却也毫无办法。
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钱可花,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更不至于在没法完成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时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把货带回去,就没有报酬。没有报酬,就没有钱吃饭!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关你的事啊。”阿瑞斯笑笑,也不知从哪儿缓缓摸出来一把武器,直直指向了杨墨头顶,不动声色,却骇人极了,“连资历都不够,就敢对着同道中人大吼大叫?朋友,胆子不小啊。”
魏修远手下,最讲究的就是长幼尊卑,秩序井然,像这种不懂事的小白脸,压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砰!
杨墨脸色惨白,嘴唇刚刚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子弹直直穿破了脑袋。
枪鸣引来了周围群众的惊呼和逃窜,阿瑞斯保持着举武器的姿势,丝毫不惧。
他闭着眼睛吹散了枪口的白烟,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自言自语般笑着:“蠢货还是不要活着浪费空气的好。”
早在接到杨墨电话的时候,阿瑞斯心里就埋下了不悦的种子。
要不是看在艾琳娜的面子上……呵呵,还把货送到街口?
宫殿又不是修建在什么繁华的市中心,地处偏僻地段,从正门走到街口的距离还是不算近的。他哪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不让你跪着来宫殿门口取就不错了!
杀了,算是帮艾琳娜除了个祸害。
只见阿瑞斯身形一动,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中,再也寻找不见。
*
厉家。
在叶星移的坚持下,她提前从医院回到了厉家——说实话,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延伸到非要住医院里的地步,可厉南宸却始终一脸阴沉地表示“不行,再观察一段时间”,直到她以生气为威胁,才勉强得到了某总裁的许可。
客厅里,她拿着那把多年未再用过的小提琴站在谱架前,心情复杂。
一旁,厉芸汐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星移,你……还好吗?”
自从上次不小心刺激到叶星移并致使她头痛到昏倒之后,厉芸汐就提心吊胆的,不敢随随便便做出有关演奏或任何有可能勾起叶星移痛苦回忆的事情。
都怪她那时偷懒,明明有专用琴房,却因为想节省一点在路上的时间而直接在客厅里练。
如果不是这样,叶星移又怎么会……唉。
关切的声音将叶星移飘在远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抬手里那里挂在耳边的碎发,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还好。芸汐姐,我们开始吧。”
有些生疏地将琴身放在肩上,叶星移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便将琴弓轻轻搭在了弦上。
她看了厉芸汐一眼,用目光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
厉芸汐点点头。
悠扬动听的琴声从两人指尖倾泻而出,清脆时如鸟鸣,凄婉时如幽泣。叶星移闭着眼睛,用心感受着每一个音符的律动,每一段旋律里的情感……直到门口响起一道几不可闻的“啪嗒”声。
果然,厉南宸目光凌厉地站着,神色里流露出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