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七皇子的视线转移到言清绾身上,小心让你母亲知道了,又是一顿好打。”
墨诚远扶着她,这话听起来无奈,仔细一想却又满是宠溺。
她多聪明,摸准了七皇子的心思,言武侯府的长女算什么,受宠才是关键!
况且还都是嫡出的。
言棠无所谓的耸耸肩,挂着若有似无的坏笑,道:“打便打吧,又不是没挨过打。”
墨诚远眸子一沉,不说话了。
“今晚侥幸躲过一劫,七皇子暂时心思不在你身上,但你终究是言家嫡长女,若长公主仍坚持呢?”
言棠停了脚步,侧身看向他。寒风冷冷的吹着,她身上的狐皮大毞被吹得立起了绒毛,软乎乎的在她脸颊轻抚着,白绒绒的有些可爱。
两颊冻得微微泛红,她搓搓凉凉的鼻尖,低着头轻声道:“太祖母去世不足一年,三年孝期未满,何以谈婚嫁。”
墨诚远怔怔看着她,未语。
他脸上沉静漠然,心却跳的飞快,喉咙像是梗了粉尘,又闷又痒。
她已及笄,他尚未弱冠。
这是他最怕的。
大周之礼,未及弱冠,不可婚娶。
风声乖戾,干枝枯叶被吹得吱吱作响,从长廊里传进来的风声,像是野兽嘶吼的悲鸣,骇人的紧。
“还回骊珠殿吗?”墨诚远嗓子痒,哑着声音问。
言棠抬头,秀眸微转,宛如湖光山色,平和中带着迤逦的皎洁,眨巴了两下,嘴角上扬,小声道:“墨诚远,我们悄悄跑出去吧。”
有风自他耳边呼过,并不迅猛,并不寒冽,留下存在过的缕缕波动。
戌时过半,街上鲜少有人,言棠原想在街上寻几处小店找找吃食,此刻寒风一吹,也没什么胃口了,就想喝碗热茶。
坐在马车里,困意渐渐涌上,她也不管墨诚远往哪赶车了,半倚着扶手打着盹。
到了目的地,墨诚远唤了她几声才将她唤醒。
穿好大毞,方掀开轿帘,一片红梅花瓣便飘到了眼前。
她片刻失神,看着眼前盈盈飘零的旖旎风光,心中升上一股似雪融时般清冽纯和的涌动,糅合了夕阳光晕下淡淡的温暖,迷蒙的将千山飘雪与朱砂香涛奇妙融合。千般风姿、万种情韵令她心潮涨起,又一点点消融,弥漫,暗香微度。
他竟带着她来了暗香台。
暗香台在金陵城西南约30公里处,依山傍水,地势十分幽深。暗香台梅花品种繁多,其中以“朱砂梅”和“玉蝶梅”最为出名。
沿河两岸,玉蝶蜿蜒数十里,疑如积雪,有“十里香雪海”之称;暗香台中心,红梅繁茂,宛如深入雪海之心,红波滚滚千顷,艳丽似火,被誉为“雪海之魂”。
此时正是梅花季,加之又是傍晚,暗香台少有人来,静谧的连鸟叫声都觅不见。
“早先就想带你来的。”墨诚远侧脸看着她,见她满眼皆是震撼后的欣喜,温温道,“只是此前一直没有机会。”
言棠怔愣着,前世她跟墨诚远哪有这般的相处……来暗香台看梅这种事,她以为他只会跟他心悦的女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