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布帘,豁然开朗。
谁也没想到狭小的布匹坊后头,居然有一个能够容纳数十人的院子。
十几个小厮来回走动,警惕地看向苏锦年和苏锦誉。
掌柜喜笑颜开地迎接,“既然郡主大驾光临,我等自然要好好迎接。不知你们要怎样的布匹?”
果然,见那特殊蛇纹如见上官镇珏。
苏锦誉眉头一皱,“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大哥莫慌!”苏锦年宽慰道,随即看向掌柜,“我此次来只是为了确定这个布匹坊背后的主子是谁。至于布匹,你随意替我们挑一些就是。”
苏锦誉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主子?”
掌柜赶紧解释,“历王殿下,郡主和统领来,必要白虎好生招待。”
四象之一,便藏在这小小的布匹坊内?
“历王殿下?”苏锦誉压低嗓音惊呼一声,这才重新向四周打量,“历王殿下派人匿身于坊市之间,若是被陛下知晓,可是死罪!”
“这又何妨,三皇子不也派人藏身于边上的酒馆吗?”掌柜嬉笑道,“说来主子也是厉害,竟能探查到酒馆中人。”
酒馆?不就是在布匹坊边上,靠近左珊珊的那个?
苏锦年下意识往外看去。
看来这些年,上官镇珏已大抵把握京都权势。
“近些日子,酒馆可有端倪?”苏锦年狐疑问道。
掌柜摇摇头,“除却有些人佯装酒客进进出出、商讨要事外,并没有杀手黑衣人出现。”
“看来,这个酒馆是上官易楚调查京都情况的一大要处。”苏锦年道。
掌柜靠近,低声道:“属下已派人盯紧,一旦有情况,必定会告知主子和郡主!”
“白虎,你应该知晓边上那所宅子里所住之人!”苏锦年提醒。
掌柜领会意思,“属下自然知晓!主子已派人守在宅子边,确保左小姐的安全。”
“你们几个,赶紧将铺子里最好的布匹拿出来!”
小厮们高高兴兴地钻进库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将五匹上好的藏青梅花纹布递到苏锦誉手中。
“这就要走了?”苏宣宜望向街边来来回回行走的女子,意犹未尽。
“爹爹这是在看什么?”苏锦年明知故问。
一向贪恋美色的苏宣宜,没了众多姨娘,心头自然痒得很。
苏宣宜听这话,擦了擦嘴边涎水,赶紧解释道:“没什么,这不太久没有出门透气!”
心虚的他哪里顾得上苏锦年和苏锦誉方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们刚回到苏府,李管家便在门边探头探脑,“老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城门郎前来拜访。”
“薛执,他来作甚?”苏宣宜不悦地皱眉。
苏锦誉示意下人将东西拿下去,“爹爹,应当是御林军统领一事。”
苏宣宜这才想起,捋着长须笑道:“那定是来道谢的!”
“锦儿,你伤还未愈,先回去歇息!”苏锦誉关切地看向苏锦年,“薛执的事爹爹会处理。”
苏锦年意味深长地盯了李管家一眼,这才回去。
绿萍边走边笑,“小姐,既然表小姐那儿有人守着,一定不会出事了!”
“不一定。”苏锦年仍满心警惕,扭头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念书,他怎么又回来了?
“绿萍,将苏念书带到风华院!”苏锦年交代后,便往院子里走。
良久,苏念书才与绿萍一道挤进房间里,随即跪倒在地,“苏大小姐,救命啊!”
他只着了一身里衣,上头布满黑红的污血,再加上他凌乱的发髻和惊慌失措的神情,绿萍倒吸一口凉气。
“苏念书,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绿萍问道。
苏念书紧抿着唇,不断摩擦双腿,“大小姐,宫里太可怕了,你就算打死奴才,奴才也不会去了!”
“说说。”苏锦年镇定地自顾自斟茶。
苏念书见她如此,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奴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贵妃的元兴宫,可才刚到两三日,宫人便死了一批。奴才佯装中毒,和他们的尸首一块儿被运到城外乱葬岗,这才捡回一条命。”
苏念书心有余悸,“大小姐还是让奴才做些别的吧,奴才真的不行!”
苏念书声音尖细而刺耳,听得绿萍耳朵痒痒。
“贵妃无缘无故杀你们做什么?”苏锦年抬头,“你可听到什么秘密?”
苏念书摇摇头,“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或许是别的宫人引火上身,这才害了我们!”
应当是将他们认定是梅有季的手下,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
“行了,那你回私塾去吧,免得那刘三味耀武扬威。”苏锦年摆摆手。
“什么?那个死厨子他……”苏念书脸色一变,待反应过来说错了什么,赶紧谄媚道,“不是,奴才的意思是,那个刘三味,他怎么能顶了我的位置?大小姐是不是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你自己回去看看就行了!”绿萍不耐烦道,随即从衣柜里翻出一身奴才衣裳,丢到他面前,“去院子里把衣裳换上,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苏念书应了一声,赶紧捡起东西往外跑。
他刚走,就瞥见苏念画踌躇着要往里走。
“不行,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么狼狈。”苏念书满心怨恨,赶紧加快脚步。
苏念画正思索着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大小姐,奴婢有事相告。”她轻叩房门。
绿萍打开房门,正见她一脸忧愁。
“念画,你怎么了?”绿萍关切问道,“是不是在浣衣房待得不太顺心?要不来风华院做事!”
“谢谢绿萍姐姐!”苏念画摇摇头,“不过念画只是有一事犹豫不决,”
“什么事?”苏锦年也流露几分关心。
苏念画犹豫片刻,终是咬唇道:“大小姐,三小姐不知所踪,大哥和母亲也不知在何处,奴婢想回老家村庄,不知大小姐可否容许?”
“回去?”苏锦年脑海中突然闪过苏锦誉焦灼的面孔,突然灵机一动,“自然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小姐!”绿萍扯了扯她的衣袖,以为她要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