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紫,快,把梅有季的尸首拖到暗室去!”陆兰镇定叮嘱,随即将长剑收起。
只见她伸手用地上的茶杯碎片划过自个儿的小臂。
又溅出一道鲜血。
陆兰忍痛,“娘娘,该惊慌了。”
皇后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公公,且慢!”
话音刚落,皇帝已推门而入,正见地上满是血迹。
太监总管当即挡在他跟前,忐忑地打量周遭,“娘娘,凤栖宫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回禀李公公,奴婢端着茶盏时不当心跌了一跤。”陆兰不紧不慢道。
皇帝皱紧眉头,“皇后,你换好衣裳,随朕去一趟镇国大将军府上!”
说罢,他转身就走,厌弃至极。
皇后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就瞧见他不悦的模样。
“娘娘放心,陛下这是在为郡主担忧呢!”太监总管劝道。
皇后点点头,隐去眼里的恨意。
“太子呢?让他一块儿前往。”皇后道。
太监总管却摇摇头,“娘娘,太子殿下今日出宫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出宫?”皇后一惊。
这个上官黎,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都这种时候了,还出宫游玩?不知皇帝正在为南齐之事废寝忘食?
“陛下可知?”皇后压低嗓音,往太监总管手里塞了一块黄金。
太监总管娴熟收下,“奴才只说,殿下在屋中看书,陛下方才还赞不绝口。”
“很好。”皇后扯出一丝笑容。
太监总管谄媚地放好黄金荷包,便往外走,“娘娘且更衣。”
半柱香的功夫,皇后换上一身水色绣凤长裙,披上黑色狐裘往偏殿走。
陆兰搀扶住她,“娘娘,你当真不信郡主的伤是梅公公打的?”
皇后看她一眼,“半信半疑罢了。以梅有季的性子,的确会做出这等事来。只是……也该提防苏锦年。”
陆兰点点头。
皇后到时,皇帝正步入轿子,合上轿帘,里头正有梅妃娇艳一笑。
她只好走向后头的一顶。
岂料衣着华贵的贵妃迎面而来,“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敛下眉眼,没想到刘霁也会前去。
贵妃朝皇帝的轿辇多看一眼,随即掩唇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在为梅妃的事情难受?”
皇后哪里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打算借她的手除去梅妃?
皇后温柔一笑:“贵妃妹妹说的什么话!快先入轿。”
贵妃紧紧锁住她,“皇后娘娘当真一点都不生气吗?”
皇后如同没有听见一般,掀开半卷窗帘,“陆兰,带上本宫准备的药膏。”
贵妃脸色铁青,忍住怒火道:“娘娘,方才见元兴宫的梅公公前来凤栖宫,不知他又去了何处?”
皇后见她眼里闪过的狡猾,这才明白,梅有季方才吐出黑血,是因为被贵妃下了毒。
所幸,也得感谢她。
皇后盈盈一笑,“妹妹在说什么?本宫方才未见梅公公,况且本宫哪里管得了元兴宫的宫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管不了?
贵妃心里满是哀怨,“娘娘说笑呢!元兴宫的宫人也不是娘娘管着!”
皇后端庄坐着,只浅浅而笑。
贵妃无话再说,坐立难安。
·
苏锦年正躺在床上研究盒子,目光却悠远地望向外头。
不知赵管家的丧事办得怎么样。
突然听到绿萍破门而入,“小姐,陛下和皇后娘娘马上就要来风华院了!”
绿萍赶紧收起盒子,将房间利落地收拾一遍。
“不必紧张。”苏锦年镇定自若。
话音刚落,苏宣宜的谄媚声入耳,“陛下和娘娘身子尊贵,怎能进小女的房间?要不臣请她来偏厅?”
“这怎么可以?”皇帝反驳,“郡主身受重伤,怎么能让她劳累?皇后,你和贵妃前去探望!”
皇帝随着苏宣宜走进风华院偏厅,绿萍赶紧斟茶。
房门被陆兰推开。
“郡主,你怎么样?”贵妃快走几步,有意无意地挡在皇后前头。
苏锦年正欲下床行礼,被皇后一把扶住双手,“锦年,你且睡着,本宫与贵妃来是探望,可不能叫你受累!”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苏锦年说话间,两滴清泪从眼角滑下,“臣女昨夜遇袭,幸得管家替臣女挡了一记,臣女才有命瞧见两位娘娘。”
“是什么人,可查出来了?”贵妃一边关心,一边试探。
苏锦年脸色惨白,虚弱地摇摇头,“臣女只听那人说话声音耳熟,好像是祖母以往身边的一个下人。”
贵妃眼神一紧,顿时明白她说的就是梅有季。
“苏老夫人?她居然派人伤你?”皇后惊诧地捂住双唇。
皇后一双精明的目光却盯紧苏锦年。
她倒要看看,苏锦年是不是真的怀疑梅有季是她的心腹。
“应该不是!”苏锦年道,“祖母重病在床,已许久没有走出福寿院。况且我与她关系甚好。”
苏锦年半垂下的头,故意别开二人的视线。
“罢了罢了,不该追问这些,锦年,你好好养伤!”皇后握住她的手腕。
苏锦年早在她们来前给自己施过针,脉象虚弱,时有时无,的确如同五脏六腑俱损。
“娘娘,只是我这情况,过几日恐怕成不了亲了!”苏锦年道。
二人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颤。
她们千盼万盼,才盼到苏锦年和上官镇珏赶紧离开京都。
可梅有季这档事,居然坏了她们的计划。
“的确。”皇后皱紧眉头,无奈道,“身子要紧,成亲一事,就往后推推吧!”
“万万不可!”贵妃按捺不住,赶紧道。
皇后听到这话,在心里松下一口气,明面上却困惑抬头,“为何不可?”
贵妃攥紧帕子,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太过焦灼。
贵妃讪讪一笑,“皇后姐姐,郡主,且不说成亲一事是陛下圣言,而且南齐皇子还在宫中,若是拖延日子,指不定孙大人会不会质疑咱们景国没有诚意,连王爷成婚都避开他们。”
“贵妃所言倒是有理,只是我这身子……”苏锦年淡淡开口,两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