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不能拿?”方婶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走!”
说着,方婶就和方二木挤进来。
本秩序俨然的庙前顿时一团混乱。
“谁啊,谁来这儿挤来挤去的?是不是你?”一个妇人扯住一个小乞丐的衣襟,嫌恶地推了他一把。
小乞丐不以为常地往边上挪了挪。
玲琅不悦地瞪向方婶和方二木,“婶子,大哥,我方才说过了,要排队!”
“排队?我可没听到!”方婶插腰一笑。
在庙里歇息的左珊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
“你这婶子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玲琅忿忿一句。
她可不怕惹事,上前便挡在他们跟前,“你们若是这样,便拿不到东西!”
“呸!”方婶见她衣着简单素净,定不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更不是大小姐,何必忌惮?
她朝着人群高喊一声,“大伙儿还真要被骗了?什么送米送衣送被,不就是上这儿来摆阔吗?要是真的想接济,为何不晚上偷偷摸摸每家每户地去送?反而要光天化日让所有人都知晓?”
人群里起了一些异议。
“方婶说得也没什么错,况且苏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会来这儿?方才那人蒙着面纱,怕也只是个丫鬟吧!”咒骂乞丐的妇人也迎合。
但更多的是对方婶和妇人的不悦。
“就算那人不是苏大小姐,她有这心,总是一个善人,你们何必这样说话?”一个婆婆佝偻着身子,皱巴巴的眼睛里满是对她们的怨恨。
方婶是个什么样的人,村里人都知晓,可偏偏还有些嚼舌根的妇人愿意附和她。
庙前之人迅速分成两片,唯有那群乞丐索性懒懒地半蹲在庙前,不参与任何争斗。
“方婶,你再这样胡说,当真是要遭雷劈的!”瘸腿大叔折返,将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放。
方二木迅速挡了过来,“叔,难不成你还要打我娘不成?”
护卫们不知如何应对,进来请示。
苏锦年眉头一紧,挽着瑟瑟发抖的左珊珊往外走,“表姐别怕!”
方婶和方二木一见苏锦年和左珊珊这般亲近,大呼不好。
“你,你不是神医,你是镇国将军府大小姐?”方婶尖叫一声,随即脸色狰狞,“不对,你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你定是个骗子!”
“我家小姐就是京都的神医,不可以吗?”绿萍解气道。
“证据,证据呢?”方二木快走几步,绕到左珊珊跟前,说话间就要去拉扯她,“还有你这个贱人,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众人这才明白,他们几人之前有极大的恩怨。
“这人是二木的媳妇儿!”附和的妇人一拍脑袋叫道,“苏小姐,你居然拐走别人家身怀六甲的媳妇儿,是不是人啊!”
左珊珊满脸羞愤,被苏锦年挡在身后。
苏锦年一个眼神,下人们当即配上大刀,直接将方婶等人围起来。
“杀人了!苏家大小姐不光骗走我们家的媳妇儿,还杀人了!”方婶不顾脸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嗓。
原本附和她的几个妇人背脊一凉,默默远离她。
方二木见势指着苏锦年骂道:“乡亲们,此人方才假扮神医,说珊珊肚子里怀了个女儿,劝我休妻!
“我和母亲千求万求,她反倒说珊珊命不久矣,不休也只是一个拖累,我们这才被迫放手,没想到她们居然走到一块儿去了!”
人群一片哗然,但毫无议论声。
“你们退下!”苏锦年看了护卫们一眼。
护卫们面面相觑,这才退到几丈之外。
乞丐们扭头,正见她不卑不亢模样,齐齐起身。
“你们不要再说了!”左珊珊慢慢推开苏锦年,走到方婶和方二木跟前,眼里多了几分愤恨,“若非苏大小姐对你们这么说,你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妇人们伸长脖子,兴致满满。
“方二木,你当初哄骗我嫁给你,结果呢?日日打骂,更不让我出门,直到我怀有身孕,还要替你们家当牛做马,谁又知晓我曾是左家的小姐?”
左珊珊柔弱的声音却在众人心口激荡。
村子里的人都知晓,方二木有本事,娶了个美貌小姐,哪里知晓光鲜亮丽背后的端倪?
“什么人啊,居然打老婆。”
“就是,真不配当男人!”
两个叔伯窃窃私语,极为轻蔑地看向方二木。
“左珊珊,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看你编造这些瞎话,是为了野男人吧?嫁进这村子,你是不是不满意很久了?”方婶精巧地扎到村民的痛点。
一时间,议论并起。
左珊珊涨红了小脸,笨拙的双唇上下一碰,却什么都说不出。
苏锦年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慌。
“也是,城里的小姐娶不得,怕是干点农活都要叫苦连天!”妇人默默一句,走到方二木身边道,“二木,你也别慌,休了这个,婶婶之后再给你介绍一个!”
方婶眼前一亮,上前挽住李婶的手,生怕她再成了墙头草。
“李婶,你不是有个没出嫁的女儿吗?怎么不让他嫁给他?”瘸腿大叔脸红脖子粗,讥讽道。
妇人李婶一听这话立马摆手,“我那女儿,不行的不行的,她懒得很,什么都不会干!还嫁不得人!”
“是吗?我听说她前些日子还一个人上山砍柴呢,这么勤快,怎么到你嘴里成了什么都不是了?”大叔不依不饶,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破方婶和方二木伪装的面具。
李婶这下没话好说,不动声色地拂落方婶的手,“哎你说得也是,可我这不是想让她再留家里几年嘛!
“对了,我厨房还烧着火,得赶紧回去!”李婶匆忙从地上捡起瘸腿大叔的东西,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谁知几个护卫快步挡在她的面前,“这么污蔑我家小姐和表小姐,你还想走?”
李婶双腿一软,手里东西应声砸地,积雪被压瘪,成了两个大坑。
苏锦年感激地看了瘸腿大叔一眼。
这情况一出,所有人都对方家的情况心知肚明,皆垂着脑袋。
有的在为方才站错了队而愧怍,有的生怕苏锦年责罚而战战兢兢。
无不用余光打量苏锦年和左珊珊的。